沈惜言回头,来人是端着两杯酒施耐德,他风度翩翩地将高脚杯放到沈惜言手中,碧蓝色眼中笑意盎然:“尝试让陆夫人邀请你,没想到你真来。”
“此等盛宴,自然少不。”沈惜言低头笑声,敛去眼中自嘲,“不过你出面邀请,确有点意外。”
施耐德碰下沈惜言酒杯:“原谅唐突,直想找个机会把你介绍给老朋友陆坚石,你们有很多相同理念,应该很谈得来。”
“陆部长?”沈惜言面露惊讶,没想到这施耐德竟在北平混得这开,不仅同赵九爷是熟识,还和陆部长是老友。
“陆先生最爱结交通晓外语人,尤其是像沈先生这样青年才俊。”
严家大少严书运已到多时,正在沙发上与人攀谈,见弟弟来,便过来向陆太太介绍,尽完礼数之后,便拉着严书桥四处认人去。
沈惜言留在原地没跟去,他今日穿上久违西装,身姿笔挺,面无表情,几乎收起平日所有娇纵,显得格外矜贵疏离。
他每走步,周身都散发出若有似无冷意,仿佛竖着拒人千里倒刺。
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量他这张贵气逼人生面孔,琢磨他是哪家显赫少爷,更有夫人太太已经开始盘算自家闺女是否与他相配,只是迟迟没有第个人上来唐突搭讪。
留声机大喇叭花里放着舒缓舞曲,偌大宴会厅早已是宾客盈门,外交部长客人不乏鹰鼻卷发洋人,服务生端着酒水点心穿梭其间,场面洋派十足。
朝抽离,皆会受不住独身现实残酷。
承蒙九爷给假象,让他蒙眼窃喜,让他过得太过快活,以至于半年多来他都未曾发觉,他与九爷相爱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不堪。
也对,在世俗眼中,男人爱上男人,本就是件荒谬之极事。
刺耳嘲讽越发清晰,眼看那两人就要走过来,沈惜言仓皇起身,狼狈地逃回房。
次日清晨,沈惜言枕边已然凉透,也不知赵万钧昨日回来没有。
沈惜言虽不至不学无术,但也不
这本该是沈惜言最自在环境,可他却无心享受。
他环视周,并未看到赵万钧,倒是见到赵家五姨太,联想起副行长说五姨太同陆太太挑嫁妆事,他心头再次浮起薄怒,眼神却在这衣香鬓影中黯淡几分。
恐怕过不多久,九爷就会来吧。
也好,他倒要看看赵九爷究竟有多狠心,是否当着他面也能宣布和别人婚讯。
“沈先生,好久不见。”
他起个大早,穿上赴宴礼服,负手立于前院中央,亲自将昨晚两个嚼舌根下人赶出少帅府,任凭他们抱着他腿,搬出妻儿老小哀求,也没眨下眼。
他不是宰相,肚里撑不这大船,相反,他心眼小到只装得下赵九爷与他两情相悦事实,谁要是往里塞入哪怕点突兀东西,都会扎得他,bao跳如雷。
那二人卷铺盖走人时候,盯着沈惜言眼神活像在看副小人得志嘴脸。
*
外交部陆部长太太是位法国人,给法国太太过生日,办自然是西式舞会,严书桥还是头次参加这样宴会,从头到脚拘谨得很,生怕出洋相被人耻笑,好在有沈惜言这个行家陪着,多少给他涨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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