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言回头,只见是赵五姨太,立刻起身问句好。
“惜言会打牌吗?”
“会点。”
五奶奶听大喜,立刻上来亲热地挽住沈惜言胳膊:“那真是太好,四奶奶今儿连输六局,搓火儿不打,你来给们凑个份子,赢钱归你,输不作数。”
沈惜言为难:“是来见赵司令。”
坊间有传闻,说赵麟祥讲究门面,不仅姨太太要娶漂亮,就连家门前卫兵都要挑身材相当眉眼端正。
沈惜言随着王副官进大宅门,仿佛脚误入皇家别院。
七进大格局,东跨院养山水园林花鸟鱼虫,西跨院养五房姨太太在北平亲眷陪嫁。头顶贵重琉璃瓦折射出耀眼五色,梁头绘着栩栩如生花鸟彩凤,四处可见刻神兽雕砖。
错以瑶英,镂以金华,那气派,仿佛要将人捧上九重天阙,想找出第二座都难。
饶是沈惜言这等有钱人家贵公子,也着实被震撼住。
北平春日蹿得急,沈惜言没想过自己会这快再见到赵司令。
他原本是被陆坚石再度邀请至陆公馆做客,没想到陆坚石请他来,居然是因为赵司令有份外国来信,指名要他去趟赵家翻译。
军车闷吼声滚起陆公馆前尘土,颠两下,路向南疾驰而去。
“王副官,赵司令是真要去做翻译吗?”
沈惜言不傻,堂堂赵司令,身边怎会连个翻译官都没有,竟让他个毛头小子代劳。
“司令腿不好,午后至少要睡上仨钟头呢,你就安心玩儿牌吧。”
五奶奶不由分说将沈惜言推坐进团女人香风里。
沈惜言打个喷嚏,心说终于在这寂然地方见到几分生气。他想起初见赵司令时候,赵司令就是坐在轮椅上。
“赵司令得风湿吗?奶奶就有这个毛病,得常年卧床休息。”
“哪儿呀,是腿上中过弹,碎弹片没取干净。”三奶奶边摸牌边道,“司令十年前在战场上被敌人突袭,还好万钧扑上去推开他,那子弹才打偏没伤要害,不过万钧自己胸口却中枪,嗐,这都老黄历。”
“沈先生,赵司令还在休息,您先跟这儿坐会儿。”
进屋后,王副官差下人给沈惜言端壶茶上来,撂下句话就走人。
沈惜言心说这姓赵派头就是大,还好九爷没学去,不然他可受不住。
茶很烫,他小口嘬饮,目光环视四周,富丽堂皇,却个人也没有。他原以为自己在金陵那个家是最无趣,没想到九爷长大地方比他家还要无趣。
身后小屋子里关群打牌女人,沈惜言百无聊赖地听会儿,摸牌声音突然停,个女人走出来:“是惜言吧,们见过。”
坐在副驾王副官回头:“沈先生到就知道。”
沈惜言点点头,看向窗外,心里大致有数,背后也冒出不少冷汗来。
上车之前,他是怕,也本是有机会拒绝,但电光火石间,他心中横生出股冲动——从来都是九爷替他出头,为他遮风挡雨,同为男人,他何不能挺直次腰杆,主动扛起风浪?
再说究竟会发生什,还未可知呢。
车缓缓停在赵家大宅门前,门口立四个身姿挺拔端枪卫兵,见王副官来,双腿并,整齐划地向他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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