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得知这些年玉珠都好好地活着,他便从悔恨中解脱出来。
他不用幻想它死状,不用再咀嚼失去它痛苦,不用在深夜里忏悔,没有好好对它。
玉珠活在祁宴家,过衣食无忧七年,比他这个主人舒心太多。
有它陪在身边,夏薰紧绷情绪得以放松。
他不再费心思去想,祁宴带他回来,到底为什。
夏薰低头看向玉珠,玉珠仰脸瞧他,它还是很激动,发出低低吠叫声,好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带它回家。
过许久,夏薰轻声说:
“可这里不是家。”
这之后,夏薰过几天消停日子,每天做最多,就是抱着玉珠,坐在湖边发呆。
玉珠幼时很淘气,总爱到处乱跑。
夏薰问祁回是怎回事。
祁回告诉他:
“找人来看过,它年纪大,心脏和肺都很衰弱,治是治不好,只能让它尽量过得舒服些,好在它精神还不错,每日能吃能睡,您不必过于担忧。”
夏薰轻抚它额头,时百感交集,万千心绪,不知从何说起。
他无言地站在长廊里,祁宴就隔着不近不远距离看他。
祁宴往前走两步,没有靠近,似乎是在躲玉珠。
夏薰记得他并不怕狗,那时他经常抱着玉珠来找祁宴,祁宴很喜欢逗它,会陪它玩,经常喂它肉吃。
祁回解释道:
“您出事后,玉珠就不太亲近大人,大人如果靠近它十步以内,它定狂吠不止,有时还会扑上去撕咬大人衣服。”
夏薰看看怀里老狗。
玉珠老。
它今年已有八岁,算是狗里老头子。
它呼吸声很大,喘起气来,呼哧呼哧,像烧火用风箱。
它还记得夏薰,见到他,就把他认出来。
夏薰把它抱到怀里,摸着它身上长毛。
他也不愿花精力思考,那张藏在糕点里字条,究竟是谁写。
祁宴非要带他回来,他就住着。
如果祁宴要杀他,他就把眼睛闭上,不过刀而已。
到这个年纪,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
夏薰坐在椅子上,望着湖水,玉珠就窝在他怀里,从早到晚打着瞌睡。
除吃饭,几乎没有醒着时候。
夏薰渐渐意识到,它也许没有很长寿命。
他不觉得悲伤。
祁回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默然立于晚风中。
良久后,夏薰放下玉珠,起身对祁宴说:
“……多谢。”
祁宴看不出表情:
“你把它带到你房里去吧,它本来就是你狗,理应物归原主,回到你身边。”
它黑色眼睛又圆又亮,眼中充满慈柔光。
它不是条,bao躁小狗,从前即使受人欺负,也只会跑到夏薰怀里,委屈地呜呜叫。
他从没见过它龇过牙,次都没有,更别说咬人。
夏薰把手放在它肚皮上,杂乱心跳声扑通扑通,从夏薰手底传来。
还有它粗糙呼吸声,也不同于寻常犬只。
玉珠激动地下半身都在摇晃,不停舔夏薰脸。
夏薰失而复得,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
“……你们怎找到它……?”
祁回说:
“您……不在以后,突然有天,玉珠出现在府里,带人绕着围墙走圈,发现们两府之间有个狗洞,它应该就是从那里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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