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事,夏薰记不真切,等他再次回过神来,他已经回到储安裕家中。
四周乱哄哄,到处都是憧憧人影,说话声此起彼伏,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有人走到他面前,和他说些什,夏薰点都没听见,只看见那人嘴开开合合。
过会儿,那人叹
夏薰惊愕到失语:
“你……怎会——?”
脂归累得只顾喘气:
“奴婢小时候……学过凫水,奴婢……还记得!”
储安裕人迅速围上来,祁回游出水面,心急火燎赶过来。
那人拦住他不让他走,他不知从哪儿爆发出股力气,把那人推得倒退好几步:
“别拦!要去找人……”
夏薰沿着湖边,踉踉跄跄走几步,不远处,忽然传来声惊呼:
“找到!大人在这里——!!”
夏薰怔,拔腿就往前跑。
他眼泪如此汹涌,它们前仆后继涌出来,重重砸落在地,在泥土上砸出个又个小坑。
夏薰用力喘着气,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不知是不愿相信自己为祁宴落泪,还是不敢相信祁宴已经死。
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泥土,他背越来越弯,到最后,他要用手背撑住额头,才不会软倒在地,滑进湖里去。
他泪水无法停止,细微痛楚在他心上噗嗤扎,接着,以无法阻挡之势,顷刻间布满他四肢百骸。
他忽然想起件事,颤抖着抬起头,沿着湖边扫视圈。
只有祁宴,不知所踪。
夏薰愣愣地想,祁宴即便是锦鲤精变,过这久,也不可能还活着吧。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
夏薰低头看向胸口,他胸腔完好无损,心脏还在里面扑通跳动。
可他却感到无比空虚,空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拿走,徒留给他具苍白骨架。
祁宴伤得很重,他还没死,可他说不定正在死去。
他湿漉漉躺在地上,头发缠绕着湖底泥沙与水草,任凭祁回如何呼唤,他都不再睁开眼睛。
他胸口仍在微弱地起伏。
他胸口真在起伏吗?
还是仅仅是夏薰厢情愿错觉。
跌跌撞撞跑到喊声传来地方,在片芦苇荡里,夏薰见到昏迷不醒祁宴。
他身边,是全身都在滴水脂归。
脂归没有穿外袍,头发也不像早些时候那样,端端正正梳成个发髻,而是用根布条凌乱地绑在脑后。
她首饰全摘下,脸上妆花得干干净净,她身上所有夏薰能看见地方,都在往下淌水。
——脂归没有离开,是她把祁宴救上来。
为什没有见到夫蒙檀查?
他喘几口气,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湖对岸茶室走去。
储安裕手下早就注意到他,见他起来,想带他到储安裕面前问话。
夏薰神思恍惚,推开那人手,翻来覆去,喃喃自语:
“夫蒙檀查在哪里……?要去找他……”
他眼眶很热,流泪冲动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笃定自己流泪。
可当他用手摸过脸颊,他指腹间是干燥片,就连此前曾经淹没他湖水,都干得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祁宴死,而他连颗眼泪都没有掉。
当夏薰意识到这点,他泪水终于流出来。
他佝偻着身体,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