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知情?其实……也没你想得那疼,现在不是好好,何况当初还有贺琮帮,他——罢,都过去,自己都忘,你又何必旧事重提。”
祁宴用尽全身力气拥抱着他,夏薰被他勒得生疼。
祁宴心中悲凉,如滔天激流出闸,泻千里,不可收拾。
他视若珍宝夏薰,他豁出性命也要救下夏薰,他唯爱过夏薰,因为他决定,竟然付出那惨痛代价。
事到如今,他还有何颜面将他留在身边?
在广宁楼上看那眼,他简直大错特错,夏薰不是睡着,他是刚受杖刑,晕倒在夏闻腿上。
夏薰在梦里总是喊痛,总是呓语他名字,不是因为被夏形烧伤手,而是为曾经皮开肉绽后背。
夏薰会说自己背疼,夏薰体质弱许多,夏薰不愿被他碰到后背。
还有夏薰入秋就开始咳嗽。
这根本不是水土不服,分明是当年杖刑所致。
他曾任大理寺丞三年,怎会不解当朝律法?他怎可能不知道,流放犯人都要受满三十杖才能出京?
但他就是忘。
与夏薰重逢喜悦太过热烈,以至于他大脑和他心齐骗过他。
在今日之前,他直以为夏薰没受什罪,尤其是发现他还活着以后。
他以为夏薰在牢里没有受到狱卒欺负,他以为他平安无事地上囚车,他以为他到窦州就顺顺利利假死脱身。
他急忙问:“你背上是怎回事??”
夏薰没想到他有此问,平静道:
“是杖刑伤痕。”
祁宴愣住,和夏薰拉开点距离:
“什杖刑?”
祁宴牙关紧咬,靠着夏薰瘦弱肩膀,僵硬地摇摇头。
他追悔莫及,注定遗憾终生。
他哑着嗓子,嘶哑地问:
“夏薰……你还想回岭南吗…
三寸宽木板击打后背,足足三十下后,即使是身强体健壮汉,也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轻则筋骨断绝,重则当场毙命。
而夏薰还要带着这样血肉模糊伤口,长途跋涉三千里,远赴岭南不毛之地。
夏薰没有死在路上,已是老天垂怜。
酸涩波涛汹涌在祁宴心口,让他恨不得放声大哭,痛苦战栗阵阵席卷,他紧紧搂着夏薰,头埋在他颈窝,将呜咽深深咽下。
夏薰不忍见他如此痛心,缓声安慰道:
他想,尽管夏薰恨他,可他还是把夏薰保护得很好,他保住他命,他安插人手虽未派上用场,但屡遭波折后,夏薰到底恢复自由身。
他总想着,这路虽苦,结局终究圆满。
所以他强行把夏薰带回来,他总是认为,只要夏薰知晓他曾为他做过努力,就会原谅他,就会抛却所有过往,与他再无间隙,重新和他在起。
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对彼此赤诚相待。
这段时日里,他无意识地忽略许多,但现在,过往切细节在他脑中如炸雷般浮现:
夏薰觉得奇怪,抬眼看他:
“本朝律法,判流刑犯人,流放前杖责三十,你不是做过大理寺丞,你不知道吗?”
祁宴如闻晴天霹雳,颤声说:“……什?”
可他早已醒悟。
他心猛地跳,脑袋“轰”声像要炸开,他浑身发麻,只觉身体遽然向下沉去,如陷重重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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