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君轻轻笑。
青十九听着听着就犯困,半张脸埋在软枕里,呼吸之间尽是灵山君身上草木香。
他迷迷糊糊,突然道:“夜萤……”
灵山君读是本游记,笔者不知是何方神圣,三界六道都走过,编纂这册书。此刻,正讲到人间之景。
游记上书,人间同鬼道隔着片芦苇荡,人死后魂灵路过芦苇荡,会化作只只夜萤,整片芦苇荡皆是星星点点光,如繁星之境。
灵山君是个行动派,扯几张宣纸,写几个大字,又和纸笔起拿给青十九。
“先从最常用学起,不怕废纸,你个字写十遍,边写边念,记不住就继续写。每日晚饭后会考校。”灵山君握着笔,笔划地在纸面上写,墨色湿润,很快便干透。他神情认真,接着道,“夫人注意握笔姿势。”
青十九拿着新笔在旁模仿,灵山君搁下笔,伸手握住青十九手,指尖从笔杆摸索到他五指。
干燥温热触感滑过指背,青十九微微颤,灵山君似乎察觉到,面上露出个笑,用手轻轻掰开他手指,给他调整握笔姿势:“这样才是。”
……
青十九摸摸鼻子,有点难以启齿道:“……不识字。”
煮饭浣衣耕种这些粗活他拿手,琴棋书画是大族们才有得学。
青十九这想,心提起来:大意,孔泠身为孔雀府公子,怎可能会不识字。
他心中又恼又慌:自己过几天好日子就把脑子都丢?这才几日,竟要,bao露。
青十九神色难看地抿住唇,思考这得怎圆。
日子如流水,晃又过去五六日。
青十九听着雨声醒来,滚到床畔,探头张望,瞧见灵山君坐在窗边榻上,伏案不知在做什。
他今日竟没出门。
青十九眼睛微微亮,翻身下床,就要往窗边跑。
灵山君背后好似长眼:“穿鞋。”
灵山君贴着青十九
在灵山君殷殷教诲下,青十九以每日识几个新字速度进步着。
睡前二人就倚在床上看书,青十九识字不多,灵山君便手摸着书上字,嘴里边读给他听。
青十九习惯灵山君不异于常人,也难免好奇用手去蹭蹭书页上字,蹭手墨香。
“怎?”
青十九挨得他极近,便下意识放低声音:“以为这字是凸起,可以摸出字形。”
“这样。”灵山君开口,青十九心里绷紧,又听见他接着道,“字识得多,可以教教夫人,夫人意下如何?”
咦?
青十九茫然地眨眨眼,这和他想得不大样。
灵山君竟点怀疑意思都无,还说要教他识字。
青十九被意外之喜砸满怀:“好……好啊。”
青十九只好回去趿上鞋,又蹦蹦跳跳地蹭到灵山君身侧。
“你在做什?”
灵山君面前摊着两本书册,册满是蝇头小字,册书页空白。他正提笔在空白书册上书写。
青十九不识字,只觉得灵山君哪里都厉害,就算是眼盲,字也没写作团。青十九曾试过写字,临着别人字,依葫芦画瓢也写得十分丑,被拿来当笑料许久,此后便再也没碰过笔墨。
灵山君头也不抬,润润笔,笔走龙蛇:“箱里书潮,誊写份。夫人要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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