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放下双手，昂首阖上
双眼。
“事故主要责任人，是
。”
陈晋慢慢抬起头，看着梁瑄唇边苍白
笑，他嗓子发干，心里有怒有悲，却什
都不能说。
两人沉默间，陈晋手机响，又有新急诊病人入院。
梁瑄让他去忙，自己则顺着小径，慢慢走到西侧疗养院特殊病房，上三层，走到最里面
间小屋，轻轻推开门。
是他陈晋。
陈晋脚步渐停，颓然坐在木质长椅上，手插进头发里，半捂着眼。
梁瑄插兜站在他面前，看着面前人委顿枯坐，他也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两人隔臂，不近不远，恰好是朋友舒适距离。
“若当年没有冲动地把你和沈珩事告诉叔叔阿姨，她或许就不会因为魂不守舍而摔下台阶，而叔叔也就不会因为生意不顺而染上赌博。梁瑄，是见不得你和沈珩幸福。是私心作祟，害你。你说是你朋友，可配吗？”
压在陈晋心底许久话终于被他倾吐出来，他双手捂着脸，萎靡懊悔地弓着腰。
“说吧，要帮什忙？”
“嗯？”
“你忘，在电话里说。”
“是，差点忘。”
“骂你骂错吗？你倒是对自己上点心啊。”
“让你打个车，车费都转你手机上，你非不收，你说，你是不是习惯性自虐？”
“因为你是朋友。”
“怎，收钱就不是朋友？”
“嗯。”
“收钱是什？”
位中年妇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窗台上花是新换，桌上水果也很新鲜，
“陈晋。”梁瑄拢拢风衣，抱着双臂，闭上双眼沐浴着不算暖阳光，声音有些懒散，“你知道，们是怎做事故追责吗？”
陈晋不说话。
梁瑄也不在乎，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个事故发生可以是单因素，也可以是多因素串行导致。对于多因素事故，们只追责主要责任人。判断主要责任人归属也很简单。”
他侧过脸，用两只食指比个叉，视线凝在中间交汇点上。
“可替代错误，可避免错误，衍生错误，都是次要错误。”梁瑄声音淡淡，眼睛弯个没有笑意弧度，“只有核心错误，本源错误，无可取代错误，才是根本事故责任所在。”
“确实想吃点心。”
陈晋哽，却没料到竟然是那个赚钱机器久违地开起玩笑。
梁瑄噗嗤声笑出来，黑棕色瞳孔被阳光晕得浅淡，下颌尖削，五官精致，碎发随风微扬，软得蓬松，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陈晋狠狠地心动瞬，仿佛又看见当年风华灼目少年天才。可那笑容转瞬即逝，仿佛昙花现，陈晋清醒后，恨不得扇自己个巴掌。
是谁害梁瑄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金主。”
梁瑄语言艺术功底深厚，两个字杀伤力巨大，陈晋自愧不如，被气得笑：“梁瑄，你可闭嘴吧。”
梁瑄十分配合地闭上嘴，手揣在兜里慢慢散步。
两人身旁孩子欢笑声环绕，给医院冷肃添上层活力，这人间暖意甚至让梁瑄唇边都带上丝若有若无笑。
陈晋微微侧目，看着梁瑄过于苍白侧脸，还有那人许久未见笑容，无奈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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