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在宁静清晨嘈杂得过分,温朝静静地看虞砚许久,目光寸寸从他眼下乌青流连过鼻尖唇瓣,最终动作极轻地抬手在他发尖碰碰,蜻蜓点水地触便收回去,回手轻轻拉下床铃。
叮铃铃——
像风铃在朝霞中随晨风微微摇曳悦耳曲调,落在疲惫人耳畔化作柔和安眠曲。
虞砚太累,以至于照顾温朝男佣悄无声息从侧门进来时他都没能醒来,温朝做个手势示意他们噤声,随即温热掌心贴上虞砚侧脸,声音低柔:“虞砚,回去睡。”
虞砚迷迷瞪瞪地被他声音唤醒,抬头脸茫然地望向温朝,下意识地将他贴在自己脸侧手指拉下握在掌中,问他:“是要喝水吗?还是要翻下身?”
“就睡这吧。”温朝刚说完就注意到虞砚蓦然睁大双眼,他接着补充句,“里面衣帽间柜子里应该有干净被子枕头,抱去沙发上睡。”
“哦,好。”虞砚差点以为他要叫自己去床上睡,缓过神松口气同时又为自己竟然生出这样念头而羞恼,但也对温朝安排没有异议,自己也觉得在沙发上将就晚上是最妥当安排。
然而他到底没能在沙发上安睡夜,就连温朝都数不清虞砚这晚上到底起多少次。
温朝觉浅,自从当年车祸后,哪怕只是极其细微响动,都能将他立马从睡梦中惊醒,以最快时间从中抽离,迅速清醒。
而陪睡在房间里虞砚似乎比他还要睡得不安稳,这晚上似乎只要他有动身低咳动静,虞砚就会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脑子还没清醒,人就蹲到他床边,问他是要喝水还是小解,得到否定答案后又小心摸索着开小灯去查看他腿上伤口,晚上反反复复折腾十来次。
温朝被他握在掌中手指瑟缩下,微微用力抽回来,他别开视线,没有再看虞砚,也像是不愿直面被扰乱心绪:“都没有。天亮,要去公司,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虞砚还没能彻底清醒,怔忪地听从他温声叮嘱顺着男佣指引回客卧,乍然回到熟悉环境,他意识都没能踏入现实便再次陷入沉眠。
而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温朝也回公司,虞砚抱着吉他坐在阳台上,拨弦手指不知不觉地停下动作,他望着隔壁露台愣愣地出神。
温朝晚上照例回来陪温纯吃晚饭,饭桌上虞砚如既往放低自己存在感,但温朝却异常亲昵温柔地给他盛汤,又问他休息得怎样,以至于温纯微微茫然眼神都逐渐变得耐人寻
这导致温朝简直要以为这是自己场梦,直到他在混沌中再次醒来,借着窗外漏入迷蒙天光看到裹着被子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人,呼吸不由得微微滞。
虞砚头发似乎长长不少,此刻凌乱得堪比鸡窝,埋在交叠手臂间,露出半张英朗俊秀脸,却点也不显得邋遢,反倒透出某种放诞不羁潇洒野性气息来,让温朝原本平稳心跳莫名地漏拍。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这更细致体贴陪护,只要出手够阔绰大方,他定会得到比这更好照顾,但与此刻又是不样。
虞砚是因为他慷慨给予报酬才如此主动殷勤地照顾他吗?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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