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活该,天色早已彻底暗下来,想到昨夜才求人给他纾解,与人结契,答应可以直干那屁事帮人泄火,今日就翻脸赶人,换做对方是他估计早就动手。
于是气氛突然又安静下来,厉执迅速将菜洗净,起身拿去屋内灶台。
添柴烧水,水烧热后先煮得半软,待厉执将菜叶根根挑出来,切碎沥干,再重新下锅,出去看,厉狗蛋和李二柱已经并排站在火前,小嘴吃得油滋滋。
他知道其实白日里厉狗蛋也没吃饱,只不过见他还没动口,所以才不肯吃最后剩下两块,眼下数目充裕,自是克制不住。
厉执倚靠在门前看半晌,终是走过去摸摸厉狗蛋微鼓起小肚子,不让他再吃。而李
“司掌门,”像是为防止心底防线继续坍塌,厉执率先打破这让他有些不自在沉默,胳膊肘往旁撞撞,没话找话道,“你难不成在天墟都是自己做吃食?手艺可真不错。”
“不是。”司劫将处理干净肉块置于火上,没有丝毫犹豫道。
“啊,那咋这熟练?”
“学。”
“当掌门很无聊?”
司劫看着肖青山背影逐渐消失于视线之内,紧接着被厉执满身山野清香笼罩,眸底冷意正迅速消融,却转过头,听见厉执突如其来声“饯行”,空气凝固,漫天风雪里微微烛火刹那灭下去,只剩海水汹涌呼啸,高山崩裂倒塌。
厉执还是第次见到神情这般冷鸷司劫,下意识退步,有瞬间,几乎以为司劫被穷凶极恶鬼煞附体。
所以尽管他开口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但司劫反应这样强烈,反叫他生出阵心虚,又反复思索自己究竟说多十恶不赦话:“司掌门……”
“再说。”却见司劫目光扫过厉狗蛋,垂眸冷冷说完,脸上看不到方才可怖,朝门前被掀翻炭火堆过去。
“……”心知他这次大概是顾及到厉狗蛋,暂且将火气压下,厉执形容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滋味,只有些僵硬地跟上。
“并非。”
“所以是喜好?哈哈哈,不愧是司掌门,果然要比常人博学多才无所不能——”
“不喜。”
“……”
油汁滴落,铁奁下火星溅出来,发出嘶嘶声响,厉执被噎这几下,实在聊不下去。
司劫果然按照他先前说,重新支起炭火,旁边已经备好崭新食材,明显是神酒弟子又送来,而他动作并不生疏,仿佛做过无数遍,白霜霜袍角沾上炭灰碎屑也没有任何在意,厉执没插上手,无声站会儿,回头从厉狗蛋怀里悉数接过野菜,蹲在地上慢慢择去发黄老叶子。
厉狗蛋见状习惯性地进屋端出木盆,从门前水缸里舀清水,晃晃悠悠往厉执身边走,以方便他待会儿清洗。
厉执抬头便看见李二柱跟在厉狗蛋屁股后,似乎想帮他端过木盆,手伸两次,又没好意思,不知道怎,不久前那个口不择言嘲讽厉狗蛋手脚皮猴子自他脑海中忽地就淡。
小孩子大抵都是如此,极端时可憎可恶,却也容易被温暖,被改变,心事简单,毫无保留。
厉执收回视线,将择好野菜放入水里,心想他还不如小孩子,他承不起别人好,他这样苟且偷生魔头,感动之后,怕要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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