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病房聊很久,像对真正父子那般谈天说地。期间,牛可清直对老爷子病情避而不提,逮着机会就讲几个段子,使劲儿逗老人家开心。
可是,在病房里强装淡定牛医生,踏出病房就开始抽泣。
他静静地站在病房外,望着里面已经睡下老师,只觉胸腔里很闷又很痛,喉咙也如哽着块锋利岩石,无法吞咽。
牛可清个人走出医院,颇有些魂不附体。
医院外种些四季常青大树,树下有几张供人休憩长椅,他随便找张长椅坐下。
他久久地看着这位几个月前还精神矍铄老师,只觉生死无常、病痛折人,弥勒佛似老爷子竟给活生生熬成干柴片子。
“您不用安慰”牛可清眼睛渐渐酸涩,只觉有些湿润东西快要溢出来,他死死地咬牙忍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丝难过来。
老爷子淡笑着,耷拢眼皮下透出种看遍生死眼神:“治不好就治不好吧,也活得差不多,无牵无挂。”
“您别总说不吉利话,就专心把身体给养好,”牛可清逼着自己提起嘴角:“还等着您八十大寿呢,到时啊,就弄个比篮球还大寿桃蛋糕,捧到您跟前去给您贺寿。”
他用手比划出个又圆又大桃子形状,极为努力地假装轻松、假装乐观。
“眼睛是首先宣布温柔爱情故事前驱。”
——普罗帕柯斯
清晨,某间病房内。
将病历本从头到尾翻翻,牛可清心里也基本有个数,他拉开椅子坐下,跟病床上老人聊起天:“平时见您也精神,怎忽然就进来?”
病床上老人是牛可清恩师,大学八年,这位老师不仅传授给他医学知识,还教导他为人处世道理,可谓亦师亦友。
周遭无人经过,安静得只听见些微弱风声,牛可清摘下被水雾模糊眼镜,别在白大褂衣
哪怕他心里清楚,老爷子这次进来,怕是很难再出去。
老爷子是最解牛可清人,眼就看穿他藏在笑容底下悲伤,看破却不说破,只是循循劝慰:“老师教过你什?们学医,对生命要存有敬畏之心,对死亡亦要有接受勇气,都忘?”
牛可清沉默会儿,只继续装作没事儿人样,笑着跟他打哈哈:“们口腔科,没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少点勇气也很正常。”
老爷子摸摸他头,慈祥和蔼地说:“可清,很多事情你得学会接受。”
“行,净会唠叨,”牛可清背过身去,狠狠地抹把脸,忍不住跟他顶嘴,“老师得绝症,伤心下怎?接受也没那快”
牛可清从小没有父亲,遇上邓老师大抵是他幸运,老爷子就像慈父样地教导他,在最关键人生节点上,老师还为他指明前行方向。
正所谓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便毕业多年,牛可清也直与老爷子保持密切联系,就像对待最敬重长辈那般对待这位老师。
可如今老爷子病,被送进医院里治疗,情况不容乐观。
“年纪大,身体跟不上也正常,”老爷子自个儿挺平静,摊摊手又捶捶膝,“你放心吧,啊,不遭罪。”
牛可清知道老爷子是在骗他,得这病人基本上都得受折磨,疼得连睡都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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