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道分三层,这三百人便是站在中间层与最上层连接平台上,为示公正,廷试顺序由抽签打乱,庭中有执笔官司将仕子所言记录,以备后续查看。
已然进三月,本是万物始春不冷不热好时节,这三百人里满头大汗者有之,瑟瑟发抖也有之,甚至有人在叫到自己名字时激动惊厥过去,三年努力化作泡影。
苏岑略微偏偏头,与他并排站着是杏榜第二名,自打进丹凤门他就发觉这人有意无意在打量他,他自幼受人端摩惯,向来不在意别人目光,可被这人盯着他总有种不自在之感。
那人身素纹墨兰织锦缎,周身自带股雍容气度,见苏岑看过来也不闪避,冲着苏岑笑:“苏兄,久仰大名。”
为表礼节苏岑也简单冲人拱拱手,只是这人认得他,他却不认识这人,榜都是阿福替他去看,除知道自己是榜首,其他概不知,无奈只道:“幸会。”
月后廷试。
原则上入杏榜人员不会再裁冗,只是确定名次先后,还有最令人瞩目甲人选及状元郎花落谁家。
廷试考是策问,三百名贡士聚集在大明宫,按点名先后上前,伏首含元殿门外,由天子提问,当庭作答。答题期间需得低头颔首,不得直视天子面容。
苏岑随着众仕子在鸿胪寺官司带领下由皇城入宫城,路途径前庭太常寺、鸿胪寺、尚书省,这才由丹凤门入大明宫,来到真正天子脚下。
队伍顺序按照当日会试名次,苏岑自然排在第个,路上皆在暗叹这皇室建筑果然雄伟气派,入丹凤门,整个人不由愣,脚步滞致使整个队伍都停下来。
“你不认得?”那人眼里闪过抹惊诧,转而又笑道:“腹有才华之人多半也不屑于打探那些小事,看过苏兄文章,确实作鞭辟入里,理法辞气皆妙,非常人所能及,对苏兄景仰很。”
“你看过文章?”苏岑不由眉头皱,春闱试卷都糊名,由书吏誊写遍后送到礼部统审阅,期间礼部*员食宿皆在处,外人不得出入,这人是什人,竟敢说看过他文章?
“苏兄不要误会,”那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所言容易引人乱想,笑笑只道:“苏兄可知今年杏榜为何晚半个时辰?”没等人作答又道:“礼部和翰林院差点打起来就是因为们俩,开始不服气,放榜之后小舅舅找来你文章给看,才知确实不如你,输心服口服。”
“小舅舅?”苏岑听越发云里雾里。
“小舅舅对你也很感兴趣呢。”那人冲苏岑笑,笑里是说不出意味深长。
鸿胪寺小官司笑,“苏才子,快些吧,皇上等着呢。”
苏岑这才点点头,跟上去。
只见眼前是三条拔地而起龙尾道,白玉石阶犹可见玉石纹路,两旁青石栏杆雕镂上层为螭头,下层为玉莲,苍茫大气宛若天阶。而含元殿就屹立在这天阶之上,左右各有翔鸾阁和栖凤阁两厢对峙,宛若雄鹰展翅,与远处龙首山遥遥相应,背依青天,俯瞰万物,煌煌不可直视。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难怪有人穷尽生想入这道门,这至高无上皇家威仪和这睥睨众生气派确有令人趋之若鹜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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