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行礼后封鸣落座在李释下首,发乎情,止乎礼,没什可指摘。
苏岑皱皱眉,开门见山问:“你到底是什人?”
封鸣微微笑,“说,是暗门人……但也是王爷
身上伤也跟着觉醒过来。
这才看见自己小腿上被乱石划道,看样子并不浅,膝盖上也卷去层皮,血肉模糊颇为吓人,自己当时能爬起来纯属求生本能。
李释人在何骁营帐里翻半天找到个药箱,借着酒清洗伤口再给他上药。他疼出头冷汗来,李释脸色也阴沉地吓人,连带着那个上药大夫也手抖厉害,直让苏岑觉得自己这条腿怕不是要废?
为分散注意力苏岑便问李释怎会找到这里?
滁州并不是从长安过来必经之地,况且这还不是官道,按道理说李释怎走也走不到这里来。
只听苏岑接着道:“害怕……怕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就见不到你。
他鲜少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软弱面,尤其是这人面前,宁愿抻着脖子逞能也绝不缩起膀子示弱。但如今千钧发死里逃生,他自己尚还没回过神来,双眼睛也是迷蒙,说过话不过脑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结果思维都是混乱,刚说完自己怕死,却又道有他在,死也无憾。
李释拿手轻轻摩挲着苏岑脸,这人平日里像只小刺猬,这会儿软下来,反倒把他扎心口疼。
恍惚之间瞬息万变。
苏岑木着身子站在原地,眼看着何骁伙人由气势汹汹变成四散奔逃,火光凌乱,鲜血四溅,哀嚎声划破夜空。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切不过是场梦,荒唐吓人。
他紧盯着身前两个重叠在起影子,生怕个眨眼间便烟消云散。却又不敢回头,无从想象远在天边人是如何出现在眼前。
直到身后之人将席披风披在他身后,把他拉到身前,按在怀里,他才算回过神来。
李释道他们在来路上碰上祁林,赶到扬州之后才得知何骁已经畏罪潜逃,顺带着他也不知所踪,之所以能追上来,则是有人沿途做标记。
“标记?”苏岑刚待发问,帐外有人报,封鸣求见。
李释看苏岑眼,点点头,让人进来。
封鸣从外面进来,眼里那股子轻傲没有,苏岑明显感觉到那里面多几分缱绻。
李释神色倒是没变,看不出什波动来。
恨不得就在这里,把人从里到外,分丝寸毫,揉进骨血里。
兀赤哈来报叛贼已清理干净,主犯何骁伏法,考虑到苏公子伤势,前方有何骁他们扎好营地,可以简单休整晚。
他们路赶过来,骑都是千里驹,连个正经帐篷都没有。
李释点点头,把人裹严实,打横抱起往前走。
又回到这片地方,苏岑只觉得物是人非,碗热汤下肚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
这才知道自己抖得厉害。
李释把人按在怀里安抚好阵子才算是唤回点活气,在人额角上亲亲,“好,没事,在这儿。”
苏岑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凑成句完整话:“……还以为……要死。”
李释周身散发出股寒气:“谁敢?”
谁敢动他人,他便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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