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峣没说话,仍然低垂着头。
张鹤急,伸手去钳纪峣下巴:“你怎!”
“——哇!!!!”
纪峣忽然抬头,十指张开,冲发小做个张牙舞爪鬼脸,“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张鹤:“………………”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张鹤懒得跟他扯皮,大爷似趴上去——这货比自己矮截,背几步就得喘,到时候再奚落他。
纪峣却背得很稳,很平静,他甚至还有闲心笑:“你怎找到?”
张鹤指指他手表:“你表里有定位,上你淘宝,找到于思远地址,两个结合就找到。”
“哟,还挺聪明。”
纪峣吹个口哨,他没有问张鹤个半瘸,是怎吭哧吭哧去机场,有没有摔跤,尿急怎去找厕所,顺着路过来后,有没有在这错综复杂小区里迷路。
……张鹤。
他怎来?
纪峣本来就快成浆糊脑袋此刻彻底停滞,他瞪着张鹤,好几秒后,才勉强收拾下思绪,挑出个最要紧问题:“拖着断腿大老远跑过来,你他妈没毛病吧?”
张鹤眉梢跳,眼神凝,嘴唇要笑不笑地翘下:“怎说话呢。”
饶是此刻几乎快成智障纪峣也感觉到危险,又次麻溜怂:“你没事吧。”
后辈子都不敢再提,然后就对你有心结。”
“…………”
蒋秋桐长长地、深深地呼口气。
他没说话,只摘下自己眼镜,摁摁眉心——于思远知道,这举动对于这个冷硬男人来说,代表着已经是接近于示弱疲惫。
这疲惫也不过是几秒不到时间,他睁开眼后,目光依旧锐利冰凉,然后腰杆笔直地跨出门,率先走出去。
他只是眼睛弯,笑眯眯地问他发小:“等多久啊?怎也不给打电话?就这关心啊?”
张鹤本来想老老实实地回答,结果他还没开口,就从紧贴着纪峣后背胸膛处,感觉到对方胸膛处传来闷闷,抑制不住震动。
这货在偷笑!
张鹤气结,手被占着,就忍不住用头撞下纪峣后脑。纪峣个趔趄,身体晃晃,下子单膝跪地——好玄还记得扶扶张鹤,否则非得把对方摔出去不可。
张鹤也被吓着,瘸着腿费力绕到纪峣面前,弯下腰,伸手去掰纪峣垂下去脑袋:“你怎?”
说完,向张鹤递去只手。
张鹤撑着他手站起来,拄着拐,跳跳地往前走,没好气道:“你少作点死,就没事。”
纪峣抿抿嘴,乐:“看你这脸丧,要背你?”
张鹤推他:“滚滚滚。”
“是说真,”他走到发小跟前,俯身蹲下,“上来,背你。”
纪峣恍恍惚惚下楼,走出楼梯口时,才想起来垃圾没有丢。他现在脑子有点缺跟弦,不由思考起是回于思远那楼把垃圾丢,还是路把它带回家去扔掉……
哦对,说起来,怎回家来着?走好像不行……打能到?
他边漫无目地胡思乱想,边直直地往前走。
“你游魂?”道熟悉嗓音忽然叫住他,满满地不耐烦。
纪峣愣,不可置信地回头,就看到他刚才经过长椅上,坐着个打着石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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