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被拒之门外。赵宇拎着箱上个月买补品,直拎到现在,竟无人敢收。赵宇也从最开始手足无措,到现在坦然。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什都不样。
赵父仍在刑事拘留中,家属连见面都不能。他留下律师勉强算得上是靠谱,给他们列出贿赂清单,三人在家中项项比对,试图从中能抠出两个不存在例子来,能将金额减小分是分。最后他们却发现是徒劳,这多钱,不是被赵家人挥霍,便是转头给亲戚朋友,分角都收得理所应当,哪有半张纸并非落进他们口袋?那单子上已经少列许多项,该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连律师都说,此次已尘埃落定,尽早拼凑出钱将贿款还清,兴许还能有所减刑。
房市不算景气,但赵宇与母亲还是卖出套房子,勉强收罗些许钱,这些钱曾经他们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还回去,转眼就满手空空。在赵宇印象里,他家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日子。他与母亲四处求人,四处无门。曾经受他家恩惠人拒之门外,从前与他家称兄道弟人无影无踪。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个兄弟与朋友,包括李安生。他试图挽回些许从前熟悉骄傲,但事实上,他走在街上都觉得如影随形羞耻。
上天从不会因为是第次就对你有些许温柔,庭审开庭,赵父仍被判七年,没收个人财产并罚款。
赵宇遥遥地看着自己父亲。这个曾经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赵宇视作神明男人瘦,剃头,面颊干瘪,身形佝偻,与常见、被生活磨砺中年男人无所差别。赵母早就哭得近乎昏厥过去,但赵宇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为过这年,就会迎来更好日子。
李安生独自站在街口,看小孩子们放鞭炮,玩能拿在手里挥舞小烟花棒,看天空呼啦啦炸裂烟火。烟火在短暂几秒绚烂,随即化成火花慢慢凋零,只留下满空气烟尘。
他在等着个不会来人,这个认知让他更加孤独。
李安生站良久,直到小孩子们都被催促着回家,才慢慢转身。他暗暗计算着寒假仅剩时长,步子竟慢慢地轻快起来。
他推开家门,灯开着,喊声妈,他母亲却没有回答他。他不以为意,喝口水,再前去轻轻推开母亲房间门。
赵母满脸都是泪水,瘫在儿子肩膀上问该怎办。
赵宇拍拍她肩膀,声音
李母整个人瘫在地上,也许她想起身,却失力气。疼痛使她浑身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她躺在冬天没有暖气冰凉地上,穿着单薄睡衣,胸口微弱起伏,表示着她尚有孱弱呼吸。
李安生瞳孔缩缩。他以出乎常人地镇静跪下去扶起母亲,贴面感受她近乎冰凉脸庞,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拉开柜门,拿出零零落落几百块钱,连零钱钢镚儿都搜刮进口袋里。他再转身背起母亲,这个动作耗费些许时间。他拎起钥匙,在最后几秒钟犹豫短暂时间,最终还是将留给赵宇两百块也带上。
层层叠叠小巷子里传出矫揉做作热闹:“正月初头天,家家户户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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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从小区门口出来,后面跟着失落赵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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