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生。”李母又唤次,微微笑,满眼冷漠又讽刺,“爱情无甚好,早日脱身,早日快活。”
李安生仿佛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母亲。她伸出骨瘦如柴手,轻轻摸摸他脸颊,“给你取名叫安生,就是望你每日每年,安安稳稳地过活。”她顿顿,有些痛苦地喘息两声,小腿肌肉不断痉挛,待切平静,她胸口大力地起伏着,平视病房惨败天花板,喃喃自语,“妈妈做错…不该呀、不该呀……小安生,以后只有你个人,好好过。”
李安生茫然地看着她。疼痛席卷她全部精神,她难得柔情抚摸乍然成恶狠狠地推阻,歇斯底里:“滚,让自己待着!”
李安生站起来,飞奔出门去喊医生。那医生却不知怎地,左右寻找不到。他满脸是汗,最后情急下拉扯个护士来病房。
可惜切已晚。李母满面惨白,身下失禁,并不怎好看地结她生。原来美人只不过有副好看些皮囊,死时和常人也并没有什不同。
赵宇心如同被碾过般疼,他得靠着死死攥紧拳头,才能抑制住拥抱面前人冲动。
李安生将此当成默认。他说,“可以用奖学金去……只要等两年就好,去申请奖学金,去作交换生。”他缓缓,声音变得温柔而宠溺,如同往日无数个日夜里附在情人耳边呢喃细语,丝丝毫毫都卷着低眉下眼缱绻情意,仿佛吴城运河里咕噜噜水泡,“哥,你等两年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过,会陪着你。”
赵宇也慌,他想也没想,口不择言,“你光靠奖学金,能在国外活下来吗?你家有钱供你吗?你妈呢?”
李安生脸白。
赵宇张张嘴,无知无觉地松开拳头,心脏也空块。
李安生孤立在原地,连眼泪都没有掉。来往护士来解决此事,看着他都是带有同情诧
实际上,六年过去,谁也不记得是谁先开口提分手,是怎样从平静对话到再次扭打在块,向冷静自持李安生怎会突然,bao怒,将刚刚放进口袋钱撒回赵宇身上,将颗心揉碎也比不上半分决绝。只是大抵年少人感情都太过热烈而滚烫,你抛接,愣是无人能握住,最后从空中落下,摔个粉碎。他们对爱情展望都太过完美无瑕,爱与恨来得如此便当,进不得点沙子,容不得半点妥协。
李安生转身便走,而赵宇孤立在原地。
自此,便是背道而驰。
李安生母亲无钱治疗,连住院都险些无法住下去,更别提手术。她身体每况日下,日益虚弱,只是昏睡。李安生最终还是拨打他亲生父亲电话,那个多情又薄情男人早就从个翩翩公子成为个油腻中年男人,接到亲儿子电话想半天也没想出那头是何许人也。直到他第二日勉强打钱来,为时已晚。李母临走前,竟是奇迹般地满面红光,她褪去满身浮肿,虽憔悴之色也难掩五官之艳丽多姿。这位生执拗又生失败美人躺在病榻之上,用从未用过母亲口吻唤自己儿子:“小安生。”
李安生请假在医院陪她。他每日恍恍惚惚,闻言仿佛没有听到般,低头僵硬地掖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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