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条街上,有零星几扇窗户里亮起灯光,很快又黑下去。
莱尔德根本来不及思考。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看见什,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作此反应,也来不及思考怎做才是正确。
他只想快点远离那个东西,快点把它形象从眼底抹去。如果可以话,他甚至想撕开头颅,把记忆那幕区域从脑子上挖出去。
他直奔跑到几乎无法呼吸,终于腿软,跌倒在路边。
丹尼尔和伊莲娜是姐弟,又因为不明原因伪装成夫妇,丹尼尔是列维真正舅舅、假冒父亲,无论是哪个身份,他都会去看看婴儿。
莱尔德唯不明白是,从奥德曼态度里,他感觉到丹尼尔十分排斥这个婴儿。说排斥都不准确,那几乎是恐惧与憎恶。
他走到卧室门前。屋里只有奥德曼,以及奥德曼臂弯中襁褓。
看来伊莲娜不在家里。她双人床十分平整,平整到显得寒冷地步,简直像很久都没有人睡过。
奥德曼听见动静,转过身。她手拿着奶瓶,正在给怀抱里东西喂食。
头望下来,目光中有种微妙怜悯,像是年长者在疼惜年轻人,也像是看多这人身上太多疯狂,如今已经见怪不怪。
莱尔德想想,最终还是拖着脚步,慢慢地跟上去。
上到二层,他走向那间有双人床和婴儿床卧室。莱尔德跟着列维来过这里,他还记得房子各处构造。
二层所有灯也都开着。莱尔德走上楼梯后,能看到奥德曼背影。她在伊莲娜房间里,弯着腰,哼着安抚鼻音,正在从双人床旁婴儿床里拿起什东西。
不,那不是任何“东西”,显而易见,那肯定是个婴儿。莱尔德已经听见婴儿吭吭哧哧声音。
他在地上趴好久,几次想起身都没能成功。终于喘匀气之后,他半跪半趴着,望向前面大路。
这条路尽头是幢低层公寓,公寓门口灯光映照出四个人影。他们声音很年轻,正在寂静夜晚里大声说笑着,好像正说到要去什地方玩乐。
公寓三层扇窗户里亮着灯,灯光
怀抱里东西。
看到它瞬间,莱尔德心中并没有浮现出“婴儿”这个词语。
接着,他完全明白丹尼尔恐惧和憎恶从何而来。
丹尼尔·卡拉泽后退几步,跑回层,面带痛苦地来回踱步。
奥德曼抱着“婴儿”在楼梯上看他。他没有回头,而是冲出家门,连滚带爬地离开小山丘,冲向夜幕中街道。
那会是小时候列维吗?婴孩时代列维·卡拉泽?那个刻薄冷酷、不尊重人、容易迷路、缺乏同情心男人……现在还是个软绵绵小天使?
站在走廊里,莱尔德还忍不住为这个想法发笑。
他想象出来画面是:个穿着天蓝色连体裤婴儿,脸蛋是成年列维长相,小手上抓着只汉堡包……婴儿抿着嘴,正在努力把里面肉饼单独叼出来,还维持着脸不耐烦表情。
这个滑稽画面出现之后,莱尔德之前满心疑惑几乎要被驱散。
他仍然没有搞清楚自己处境,这些需要慢慢观察。现在他只是想着:可以先去看眼那个婴儿,如果真在用丹尼尔眼睛看这切,那丹尼尔也会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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