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看清楚它全貌,反胃和排斥感觉就浮现出来。
莱尔德大叫声。他能感觉到自己声带在震动,嘴唇也张开,但他听不见自己声音。
他拼命驱散那个影像,甚至开始回忆走入岗哨深处看见画面。他回忆起手中书本,岗哨由来,个个拓荒者残留探索所得……他拼命阅读它们,用自己无法理解东西填满大脑,以便驱离刚才不小心看见东西。
这不太管用,恐惧仍然在噬咬他
莱尔德试着集中精神,想抓住某个片段。
如果能集中精力在件事物上,他就可以把自己从混沌痛苦中暂时隔绝出来。这是个很常见技巧,无论是小孩子看牙医时候,还是特工被敌人拷问时候,都经常用得上这样技巧。
片白茫茫大地从眼前掠过,那是盖拉湖精神病院某个新年前。
莱尔德记得那天。实习生曾经说过要送莱尔德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但最后他什都没有送……跨年夜前后那几天,实习生并不在医院里。
当年莱尔德年纪虽小,却没有因此太过生气。他告诉自己,实习生肯定有自己家,在这重要日子里,肯定是他家人更重要。而且平时实习生经常送他东西,从小文具到音乐播放器都有,这已经很好。
从水面上射出道光芒。莱尔德不知道那是什,他只是凭着本能,奋力想接近它。
只手出现在光芒中,向着莱尔德靠近。
莱尔德默默自问:是见过那只手吗?不……不是她,她看起来更苍白,更瘦弱,而这只手很细腻,线条如此柔软美丽。
那只手没有握住莱尔德手,而是消散在他与列维身旁。接着,他听到轰鸣水声,看到刺眼白光,胸前爆发出阵带着震颤剧痛。
伴随着剧痛,无数画面飞过眼前。
更何况……莱尔德并没有东西可以回礼给别人。他想做个小手工,但“大人”不会喜欢小孩玩意;他想堆个漂亮雪人,但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把它铲平。
当年莱尔德不生气,现在莱尔德想起来这些,却有点小小不愉快。
他想着,别看列维·卡拉泽总是叫他“小骗子”,列维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他承诺礼物,最终什都没有,他还说过离开医院后要回来探病,最终他也没来。
莱尔德在这些零碎事情中沉溺好久。忽然之间,实习生和列维形象开始粉碎,脑海深处浮现出另个熟悉影像——那是种生物。
他无法形容它特征,只知道定是生物。
乌鸦与方尖碑,塞西与米莎,罗伊与艾希莉,灰色猎人,追踪仪器,浴室里门,窗帘后门,松鼠镇和盖拉湖精神病院,实习生和列维·卡拉泽……
“想起来……”莱尔德自言自语着。
他以为自己在说话,可声音发出来,就被呼啸画面完全吞噬。
每个画面都对应着当时天气与环境,每段经历都在发出声音,记忆里每个人都在说着他曾听过话……曾被他遗忘东西涌上来,它们在他脑海里齐播放起来,声响震耳欲聋。
河水没有令人窒息,不停闪烁记忆却让莱尔德有种窒息感,身体仿佛被来自四面八方庞大物体挤压,肺部无法舒张,意识也很难维持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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