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是走回家。晚上他做噩梦被惊醒,在床上呆坐很久。第二天冯欣在陈列室找到他,发现他就靠在窗边发呆,平时被放在陈列柜里被他宝贝得不行十几把佩剑全被折弯,与布满划痕奖牌和断裂奖杯起,像垃圾样扔在地上。
瞿朗对自己
手指没来由地抖,拉链从食指与拇指之间掉落,瞿朗睐向自己微微打颤右腕,片刻后,无甚表情地换上左手,利落地把拉链拉开,不停顿地往上推,把亮银色佩剑露出来。
黑色马克笔痕迹让瞿朗有瞬间以为这把佩剑是他曾经丢掉那把,但护手盘外侧签名簇新,没有款马克笔字迹能在九年间毫不褪色。
见瞿朗久久注视着阿尔多·纳迪签名,周叙白说道:“联系到他费点时间,不然可以早点回来。”
瞿朗在他说话时抬眼,很快又像是被牵引着落回佩剑上,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但才有动作就马上停住。
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反应有多好笑,瞿朗真笑起来,左手合上剑袋,对周叙白说:“谢谢。很喜欢。”
“礼物,打开看看。”周叙白说。
“……”
瞿朗目光垂下去,盯着剑袋半天没动,过会儿,声音僵涩地开口:“你确定?”
周叙白没答,只是把剑袋送到瞿朗触手可及地方。
“……”或许周叙白是在跟他开玩笑,里面装其实是别东西。
周叙白任瞿朗捧着,与他对视,像是在探究瞿朗有没有生气。
良久,他说:“可以送。”
什叫可以送?
瞿朗笑。
周叙白摸上捧在自己脸侧手,倾身压近亲亲瞿朗,几乎是贴着他嘴唇说句“等等”,然后撑直身体退开两步转身出门。
周叙白注视着他,问:“不试试看吗?”
瞿朗摇头:“不。”
他并不是毫无波动地就接受自己再也无法打比赛。
瞿娴去世之后没多久,他背着冯欣去过趟附近击剑馆。他在那里泡下午,次又次因为突然脱力握不住剑柄被人打飞手里佩剑。
他对手起初看他架势摆得漂亮,想跟他切磋切磋,没想到他是个只会花架子菜鸟,本来想嘲讽他几句,走近却见面罩下那张脸神色不对,怕惹上事端,嘀咕着倒霉快速远离他所在剑道。
瞿朗不着边际地想着,探出手,抓住剑袋边缘垂坠着拉链。
心咚咚跳,每下都喧嚣灌耳,瞿朗不知道它跳个什劲儿,手指用力。
拉链歪斜着往旁边挪动几厘米,窄窄口子在剑袋侧沿张开。
怎这涩?生锈吗?
瞿朗专心看拉链漆面,漆面光滑完整,是崭新,然后他意识到,不是拉链紧涩,而是他手腕酸软,他以为自己在用力,实际上只是轻轻扯下。
瞿朗双手按在腿侧,目光跟随周叙白身影探进黑暗客厅。
周叙白身影被门框右侧墙壁挡住,听脚步声是去玄关,半分钟不到,又重新出现在书房。
瞿朗看到他手中拿着东西,瞳孔蓦地紧缩。
那是个黑色剑袋,周叙白走到瞿朗面前,把剑袋托起送到他面前。
瞿朗视线在剑袋上匆匆瞥,便往上固定在周叙白脸上,扯扯嘴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笑,问道:“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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