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花毒来比想象中还快,当天夜里,沈观从睡梦中蓦地睁开双眼,肩下伤口灼痛泛痒,起初他先是拽开中衣去抓伤口,不过片刻,指尖湿黏,血腥味弥散开来。但痛痒未歇,反而愈演愈烈,沈观忍不住呻|吟出声,躺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睡在外间萧宁听见动静,掀帘进来,在黑暗中把抱住沈观,压住他手。沈观身上伤口被自己抓破,原本苍白指尖上满是血,他甚至尝试着将手指挖进肉里,似乎想将骨子里痛痒并掏出来。
“放……放开……”沈观不停地在萧宁怀里挣扎,胸口痛痒已经扩散至整个上身,像是被群蚂蚁蚕食着,刺痛简直令他发疯。
“阿云,别动。”萧宁紧紧抱住他,亲吻他湿漉漉眼尾,低声安抚道:“别去想它。”
沈观痛苦地呜咽着,浑身颤抖,脑子里最后清明反复告诉自己熬过去,熬过去就好。可是身体里痛苦像是找不到宣泄门路,灼痛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纷乱真气刺得经脉剧痛。不过炷香时间,他再也无法忍受,眼泪簌簌落下
沈观定定看他片刻,弯唇笑,声音虚弱道:“萧老板宿没睡吧……”
萧宁不理会他调笑,只是轻轻扶起他,安置在自己怀里,端药勺勺吹凉喂他。
沈观含着浓苦药汁,靠在萧宁肩头,轻声道:“倒是有些感激那邪教头子。”
“胡话。”萧宁脸色微沉。
沈观低咳几声,在萧宁怀里寻个更舒坦姿势:“萧老板,续弦吗?”
半时辰,沈观唇上黑紫才算是褪去,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骇人。
“老周,他没事?”萧宁有些脱力地弯下腰,额头上冷汗打湿发丝,眉眼里尽是疲惫。
老周洗手,看着盆血水,神色凝重道:“阿宁,有件事得同你说。他身上毒,是鬼面花汁液,成瘾性极强。西南夷道带常见此花,旦沾上,便戒不掉,若是日日贪食花汁,迟早为此丧命。他中此毒,怕是要熬上几次发作,才能彻底禁断。”
萧宁握住沈观冰凉手,道:“陪他。”
老周抓抓乱糟糟头发,劝道:“依看,你还是回家去吧,把他留在这儿,帮你看着。等身上毒彻底断,再给你送回去。”
“不续。”萧宁拒绝十分果断。
沈观有些遗憾地叹口气,配合地咽下药汁,含着满口苦涩,真心实意道:“真不再想想吗……”
萧宁沉默地收拾着药碗,留给沈观个无欲无求背影。
沈观闷在被子里,药劲儿上来头脑昏沉,满嘴胡话:“烧饼打得不错,考虑下吧。以后会对小沅和念念好,照顾他们,也照顾你。为你洗衣烧饭,为你铺床暖被,真是羡煞旁人……”
萧宁掀帘,头也不回地走。
“不必。”萧宁口拒绝。
老周没办法,只能把医馆留给萧宁,自己收拾东西去照顾小沅和念念。沈观醒来时候,已是第二日正午。
萧宁正坐在他身边,把凉药又热上次。
沈观费力地动动手指,浑身酸软,伤口灼烫刺痛,他想开口唤人,除却虚弱几声低吟,连句完整话都没能说出来。
“别乱动。”萧宁转过身见他醒,赶紧轻轻按住他肩头,免得他扯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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