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清雪,抹寒凉,江岭心身形微晃,缓缓弯下腰去。狴犴玉符入手冰凉,刺痛掌心。至此,他亲手逼死爱人,送走骨肉,杀两个师兄,与师父断绝关系,换权柄在手。
江岭心起身,步步踏上堂上主座,孤零零坐下,眼底再无丝温度。
后来几年里,无论江湖还是朝堂皆知天衣府府主江岭心是个比上任府主还要狠辣无情人物。天衣府不干朝政,不涉党争,只听命于陛下人行事。是今上手里最锋利把剑。
这些年里,江岭心查到周焰未死,而是寻个江南小镇开家破医馆每天醉生梦死混日子。后来他让暗卫离开周焰,再未打听过关于周焰消息。关于那个孩子,他也未过问半分,只是留卯四在孩子周围,替他看护着。卯四传信给他,告知孩子养在扬州户行商人家里。富足人家,吃喝不愁,小少爷似点点被家里人宠着长大。
之后,卯四再传信来,江岭心就律不再看。
把孩子送走没几天,府主提前从关外回到金陵。江岭心捧着两位师兄牌位,并去见师父。
窗外雪未霁,府主抬眸看着檐下落白,淡淡道:“你和老二向来不合,你不留他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你连你大师兄也未留下。”
江岭心眉眼间苍白憔悴,温顺垂眸模样倒是半分狠厉也无。
府主缓缓收回落在窗外视线,转身看着自己仅剩徒儿。
江岭心并不争辩,俯身叩首,行个大礼。当年师父收他们师兄弟三人,教得他们文与武,让他们三个在起长大。府主心知大徒弟对自己存踰矩心思,于是刻意偏爱小徒弟,他也知二徒弟心高气傲,与小徒弟势如水火,却刻意纵容他们师兄弟多年明争暗斗。
任天衣府府主之位第七个年头,江岭心杀伐果决,行事狠厉,度让圣上都感到他这把剑,似乎连七情六欲都不存在。
江岭心以为自此以后,也不过就是这样,直到时年六月,雷雨倾盆个夜里,卯四满身伤痕地回来,带着个昏迷不醒孩子。
原本该是最亲密同门,却在师父筹谋下互相残杀。他们都是棋子罢,切都是为打磨出最适合成为下任府主人。
江岭心抬眸看向他师父,心如明镜。
“这样也好,天衣府交给你,为师也放心。”
府主衣摆掠过江岭心身边,枚象征着府主身份黑金狴犴玉符扔在面前。身后,门被推开,灌满屋风雪,还有师父最后句话。
“你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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