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软糯糯呓语让江岭心顿时没睡意,于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小沈观第二天醒来身边空无人,被褥上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他歪着小脑袋想许久,也未能确定昨夜是否只是场梦。
窗外清晨雨歇,檐下雨滴打落青砖,桌上正摆着篮清甜菱角。
很多年后,沈观仍能想起那个雨夜里有人将他不耐烦地抱在怀里,让他从此无惧窗外滚滚雷鸣。
“师尊,你衣裳都湿。”小沈观伸手轻轻拉住江岭心衣袖道。
江岭心路冒雨而归,衣衫沾水。他伸手解外衣,担心衣裳沾湿孩子床榻。
小沈观忍不住靠近些,犹犹豫豫道:“师尊……你冷吗?要不要躺进来些?”小手掀开被褥,悄悄偷看着师尊。
江岭心知道,这个孩子是害怕雷雨天,想要人陪着。他觉得胆怯是件非常糟糕事情,该训斥。可能是夜色太深,那处在黑暗里小脸就显得格外可怜,看得人心头发软。
等江岭心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躺在小沈观身边。
此番回金陵路上突遭伏击,江岭心折三名影卫,自己也受记剑伤。好在伤势不重,静养段时日即可。
只是江岭心归心似箭,简单包扎下便继续赶路,回金陵那天恰逢大雨,冒雨赶夜路,三更天时候才到天衣府。
小沈观独自人缩在床角,他住地方很大,却没有仆从丫鬟。江岭心不想他养出娇奢气,平日里都是让府里侍卫陪伴他,夜里自然也没有负责照顾起居丫鬟在身边。
江岭心不知道他小沈观和普通小孩子无甚两样,怕黑,也怕打雷。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映得天际煞白片,轰鸣声似乎要把整个金陵都笼盖在乌云之下。江岭心推门进来时候就看到床角那小小团。
那年之后沈观渐渐长大,自请去武靖王府做线人,离开天衣府便再无和江岭心亲近日子。
江岭心没想到,他观儿去不回。
小沈观有些忐忑地挨着师尊躺下,想靠近些,又很害怕。他不停地蹭过来蹭过去,忽然嗅到丝血腥气,猛地爬起来道:“师尊?您受伤吗?”
“没有。”江岭心伸手按按肩头,或许是连夜赶路让本就未愈伤口又裂开。
小沈观还想问什,江岭心有些不耐烦地用被子把小家伙儿裹,按到怀里。小沈观费力地钻出个毛烘烘脑袋瓜,正窝在江岭心胸口。
“快睡。”江岭心有些疲倦地合上眼。怀里乱动小东西瞎蹭会儿,呼吸渐渐均匀。
小沈观睡去前迷迷糊糊想,原来师尊这样冷人,怀里也是暖。就像是……像是……
“观儿?”
小沈观愣,猛地抬头看见向他走来人:“师……师尊?”
江岭心缓缓走过去,犹豫瞬,还是伸出手轻轻拍拍小沈观头顶,道:“这晚,怎不睡?”
小沈观咬咬下唇,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怕。
江岭心看眼外面忽明忽暗雷电,又低头看眼黑暗里把自己缩成团孩子,苛责他过于软弱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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