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就别走,好吗?”周焰轻轻笑着握住江岭心持剑手,剑锋缓缓贴上江岭心脖颈。
江岭心感到颈上片冰凉,他知道这抹幻觉在诱他自尽,只要他稍稍用力,将剑身反挽,就能让眼前切烟消云散。
只是,又何必呢?如周焰所说,既然累倒不如就此停下。
“你会陪着吗?”江岭心问道。
周焰吻着他眼角,温柔有加:“直陪着你,哪也不去。”
“索命?”江岭心挺直清瘦如竹脊背,忽然笑笑道:“邪魅魍魉,殃及国本者,该杀。利欲熏心,为祸民生者,该杀。千方百计,阻成事者,更该杀。江岭心执掌天衣府三十二年,但凡杀过,从未有悔。”
冷刃划出,空无物,耳边鬼魅声响,渐渐远去。
血从指间滴滴落下,江岭心步步朝那抹光走去,待走到尽头,看到人背对他而立。
江岭心脚步顿。那人闻声回头,眉眼清隽风流。是周焰。
江岭心脸色煞白,指尖微紧,提起长剑。
江岭心笑笑,闭上双眼,道:“周焰,并非被你诱杀,是心甘情愿。”
血落石阶,星星点点萤火于黑暗里渐渐散去。
三天后,卯四带着人路找到城窟,于出口不远处石阶之上,看到江岭心。身躯冰冷,血浸玄衣,眉眼平静。卯四跌跌撞撞扑到石阶上,小心翼翼抱起江岭心,似哭非哭,癫狂而去。
半年后,天衣府易主,世上再无江岭心。
周焰笑,灿然如星:“夫人。”
江岭心愣瞬,提剑手缓缓放下,许久摇头嗤笑声。周焰走上前,伸手把江岭心把按在怀里,道:“心儿。”
江岭心眉梢浮现倦意,轻轻阖眸将下巴搁在周焰肩头,喃喃道:“把年纪,别这样叫,腻得恶心。”
周焰笑得肩头抽动,贴在江岭心耳边道:“听你,这多年,自己个人累不累?”
江岭心眼角微酸,缓缓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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