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方设法地逃避,尽力修补这段感情。章瑗自己倒像是看开样,比从前更加清醒,许多事都不在意。
章瑗自嘲道:“生死聚散都在别人念间,还能求什呢?谁又会在意,苦给谁看呢……”
章颉说不出话来,毕竟这是事实。他只能说:“你至少还有。”
章瑗看看他,从目光深处发出声叹息。他说:“但愿吧。”
章颉没由来地心里紧,总觉得有些心慌。
桌上酒菜原封不动地摆着,章瑗个人坐在床上,目光凝滞,并不理会章颉。
章瑗衣衫齐整,然而却有掩不住狼狈。他瘦许多,脸上像是被刀削过,原来双灵动眼睛显得愈大,但却是无神。
章颉见他副哀毁骨立模样,心中阵抽搐痛感。这是他父皇手造成,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他想说点什,又觉得喉头哽得厉害,开不口。
章瑗将头埋进臂弯里,不与章颉说话。许久,在新年爆竹声里,肩膀抽动起来。
这样苦难无法共担,章颉只能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搂住章瑗肩膀。
他父皇薄情,心狠。后宫之中并没有谁真正受过宠爱,如果非要说偏爱,那只有太子算是得到过父皇偏爱。
但他不知道,父皇会对自己兄弟薄情到这个地步。安王这多年来安分守己,换来却是安王妃临终见不到自己分别多年独子面。
他不仅想起自己——与当年安王何其相似。但他尚没心思自怜,趁着心头郁结,头脑发热,便也去求他父皇,哪怕明知没有什希望。
这些年他直求是明哲保身,这是头次忤逆父皇,就是为章瑗。
然而只是被斥骂句,章颉便退缩。有个理智声音告诉他,没用,不值得,算吧。
太子最初病时候,谁也没料到这是死劫。直至病重,众人才
没有反抗,把骨头几乎硌得手疼。章颉是真担心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别把自己也熬出病来……你母亲定不愿意看到。”
章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眼说:“不至于。”目光竟然是冰凉。
到春天时候,章瑗终于看起来好些。但依然还是瘦,话也很少,不过至少不再整日发呆,而是开始看书,偶尔也与章颉谈天。
章颉不知道章瑗心中究竟待自己如何——但至少该是恨自己父皇,并且这辈子都无法消解。
这事将是永远隔阂。章颉并不打算去面对和化解,因为这是个无解问题。他只希望时间能尽可能冲淡悲痛,抹去怨恨,他们能重回之前亲密。
他对自己放弃感到丝惆怅与害怕。原来情之字,也不能让人不管不顾,原来情意带来勇气也终究有限,比不过俗世里帝王威势,比不过自己今后平稳命途。
安王妃终于没能熬到过年。个多月来,章瑗闭门不出,也不见人,整日个人在房中。有时候气得厉害就摔东西,皇帝也不管,任由他闹。
章颉去找他,他就哑着嗓子喊滚。
章颉也无奈,他不可能再去求他父皇,因为不可能有用。但他有些怨他父皇——事情非要做得这绝?不能留些余地?不能多少顾念些情分?
除夕夜里,章颉忍不住去找章瑗,不顾阻拦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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