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成自知这番必然树敌,他又不喜斡旋,京城宜走不宜留。于是又是表衷心,又是诉苦请,皇帝这才放他回去。
赵家出这样大事,以至于没人关心那不学无术赵六公子居然挤进三甲,堪堪挂在最末。成日与他作伴陈谨行也没有“近墨者黑”,不负众望,高中榜眼。然而赵氏辉煌时他是“趋炎附势”,如今赵氏倒台,他又成“同流合污”,名声难免受损,未入仕途已有质疑之声。
这榜状元是关中人士,三十有八,儿时在乡学便有神童之称。人长得清瘦,样貌平平无奇,但文章、论辩俱是流,皇帝赞其有古风。
章颉对
疑惑,恐惧与委屈齐涌来,赵晟喘着气说不出话,只得回返。
他贴身大丫鬟给他倒热茶,屋里灯全都亮着,他却觉得冷。雨气太潮,又湿,又闷,又冷。
父亲到底怎?大哥肯定知道,三哥也知道。哥哥们都清楚,唯他什都不明白。
长夜不眠不止人。从永州八百里加急来密报静静地躺在御案上。
两万两白银藏在深山沟里,架棚,堆土,盖草。另三万两层层上贡,流到京里,多去往工部尚书赵衡方私库。
盆,到时邀你三哥来小酌赏花。”
这时候春风正在吹,美人桃千瓣娇艳将将开始吐露。连十几日都是薄云碧空,恰待到……科考结束那日,天便沉下来,落起春日细雨来。
皇帝这日心情甚好,甚至在翻看收集整理来考官们闱中唱和诗作。皇帝笑着说:“皆不及‘春蚕食叶’句。”
景铭昭应道:“臣等愚钝,自然难及。”
皇帝还想再说什,刘善却走至皇帝身边,低声道:“陛下,永州急报。”
珠玉赠贵人,赵尚书就是刘长承贵人。三年前城外铺路,两年前疏浚水道,至去年修筑堤坝,虚报工款,削减用度,更有赵尚书好儿子在户部从中相助,配合默契,里应外合。多出款项被瓜分,除去永州*员手里,余有直接到赵尚书手中,还有买作良田,挂在富商名下,年年孝敬。
这份密报条理清晰,证据详实,李道成却只说“匆匆而作”。同样内容制两份,由不同途径送往京城,只怕皇帝不能得见。
这事也打章颉个措手不及,他也没有料到能查到这个地步。三十年来赵氏得多恩惠荫庇已不少,但人心不足,竟敛财敛到官银上,置国法于何处?
更何况又出在这样当口上——正要录取新人,本就是大事;刚刚议定太子事情,大皇子生母娘家就要倒台。
威势不可不立,局面又不可不稳。雨连下几日,是贵如油春雨,又是在人心上碾磨寒针。案子交到大理寺,李道成也从永州回京。皇帝下赏赐,还因为他此次功绩,要留他在刑部。
皇帝笑意尚在唇边未及消散,眉目却阴沉下来。他对景铭昭道:“你下去吧。”
夜里小雨仍在下,天阴沉沉黑。灯排排地点着,灯火在雨幕里闪闪烁烁。
赵府上下惶然。赵尚书夜里忽然被带走,门前还有禁军把守。赵晟不明所以,披着衣服就去找赵冀。
“三哥,三哥?”他语气急切,以至于像是在质问,“到底怎回事?”
“闭嘴!”赵冀神情严厉,双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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