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太静,只余天君为师偃雪添茶声音。
“天君这里焚是什香?”师偃雪问道。
“九鹭香,可安神。”芫辛看眼师偃雪略显苍白脸色,
师偃雪捧着茶盏,低垂眉眼晕上层茶香薄雾,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沉默半晌才道:“也不是什要紧事……只是想来和你随意聊聊……”
芫辛天君怔,良久方开口道:“无论何事,神君但说无妨。是与听澜有关?还是玄渊?”
师偃雪摆手道:“与二殿下无关,和天帝更无关系。”
“听澜事,愧对神君。”芫辛天君叹气,心里也是愧疚,不知如何面前师偃雪。可偏偏他那个儿子又是倔起来谁都劝不住性子。
师偃雪转着手中杯盏,轻笑声道:“已是过去事,不必再提。”
师偃雪对龙蛋无所知。
他剑生所遇龙不管是傻还是横,起码都是已经成年。像这种还没有生出自意识蛋该如何孕养?喂食本源之力?喂养多久才算是可以出生?生出来要放在水里还是放在窝里,放多久能破壳?
未知使人焦虑,师偃雪托着脸坐在山巅,思考许久。龙族本就稀有,旁人对其所知更是少,单这样想怕是想到天荒地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师偃雪幽幽叹息,站起身施个小法术稍稍遮掩身形,准备去找个有经验问问。
九畹殿,藏书数百万,墨香绕游廊十里。
芫辛天君更沉默,他家两条龙,条曾追着师偃雪几万年,未果。条与师偃雪结为道侣,天解籍。没个能让他挺得起腰杆。
昔年玄渊天帝爱慕剑神,闹得大荒最远僻精怪都听说过。师偃雪那时道心圆满,自然不愿和条龙纠缠。他欣赏玄渊称霸大荒野心,甘愿为他南征北战,平大荒,建立紫霄天庭。但心里又不喜欢玄渊过分精明算计,从未将考虑过和他在起。
后来玄渊天帝迎芫辛为天君,两人结为天证道侣,师偃雪退隐陵阳山沉眠养伤,不问世事。偶尔醒来会看到玄渊坐在他身边,他没有力气问玄渊总来他这里作甚,龙剑无言对视片刻,他便会继续陷入昏睡中。
直到很多年后,师偃雪不必日日休眠,偶尔去紫霄天庭闲逛,才听来许多旧事,原来天帝与天君那些年感情纠葛里,总夹着个他。为避免造成不必要麻烦,师偃雪便很少再出陵阳山,和天君碰面机会屈指可数。
师偃雪自己也没想到,能有日和芫辛天君面对面喝茶。
天君近万年来,直在编录大荒草木,平日里常在此处整理藏书玉简。他喜静,从不让人侍候身旁,殿上更显静谧。天君坐在桌案前,羊脂白玉笔尚不及他手指白皙,提笔书下草木化作道道莹绿微光刻入玉简中。他独坐蒲团之上,衣摆是浓墨山水,层叠铺于大殿青灵石之上,窗外清风拂乱他脸侧青丝,微微遮住沉静清雅眉眼。
道银光落在天君对面,由虚至实,化作人。
能够不通传就随意入九畹殿人并不多,天君抬眸,难得眼中浮现几分诧异。
师偃雪笑,稍稍颔首道:“可是惊扰天君?”
芫辛天君摇头,抬手将书简收起,指尖点化出茶盏,亲自为师偃雪斟上茶,推至面前,道:“神君此来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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