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指尖抬,小舟摇摇晃晃朝岸边漂去,他对着师偃雪盘膝坐下,毫不掩饰道:“诛仙剑阵。”四把杀剑皆是先天至宝,专克神族。师偃雪倒也不意外,若非有足够底气,朱刹怎敢去陵阳山掳人。
小舟靠岸,侯青翻身跳上去,转身去看师偃雪:“能走吗?
师偃雪觉得腰背被森冷石柱硌得生疼,勉强忍着痛楚调整下倚靠姿势。之前在陵阳山他与朱刹交手时气海被震伤,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也算是废上加废。
侯青默默看片刻,竟也忍不住跟着叹口气:“怎就落到这个地步?”
“咳……”师偃雪浑身发冷,死水寒气如针尖刺在身上。侯青伸手,把长枪泛着冷光扫向锁链,听得几声尖锐相击声,锁链断开,师偃雪腕上松,整个人头栽进死水里。
侯青赤着脚划拉水玩儿,等半晌不见师偃雪上来,顿时有些急,俯身道:“人呢?”话音刚落,水面哗啦声,双苍白手攀住舟舷,师偃雪这才钻来,额头抵在舟沿上咳起来。
“还以为堂堂神君被淹死。”侯青伸手拉他上来,却没想到师偃雪看着清瘦把骨头竟这样沉,拽半天才扯上小舟。师偃雪护着肚子倚在舟上直喘,水珠顺着睫毛簌簌落下,瞧着倒像是揉碎眼泪往下掉。
足底儿惬意地撩着水面,待到柱前,白生生足尖儿扬,掀起水珠泼被囚困人满脸。
“咳……”师偃雪眉心紧蹙,缓缓睁开眼,吃力地抬起头。
“醒?”少年笑得清清脆脆,微微歪歪脑袋。
师偃雪缓好阵子,才渐渐看清眼前景象,他动动指尖带起锁链闷响,剧痛从手腕传来,直抵脑海,痛得他眼前又阵阵泛黑。
“别乱动。”少年含笑道:“朱刹封你气脉,没感觉到吗?”
侯青愣,方才师偃雪大半个身子浸在漆黑死水里,他倒不知师偃雪还大着肚子。侯青不由想到朱刹养狸子快下崽时候也是这样,漂亮眸子湿漉漉,缩在朱刹手边直喘,毛茸茸肚子抽抽,那狸子便发出细弱叫声。
侯青看看师偃雪,又想想狸子,确定道:“你这也是要下崽。”
师偃雪抹把脸上水,靠在舟沿儿熬会儿痛,才抬头道:“你放,不怕朱刹揍你?”
侯青抽口凉气,硬着头皮道:“怕什,他如今未必打得过。”
师偃雪看他分明怕得要死还嘴硬样子忍不住想笑,唇角刚扬起点又痛得绷紧,只得撑着坐直身子问道:“说说看,这回天道给你们加什筹码。”
师偃雪缓缓吐出口气,抿紧苍白薄唇,先天神祇本是夺天地造化所生,生来就是大罗金仙之体,只要有灵气之处就能为己所用,修炼速度比后天神族不知快多少倍。如今他被封气脉,就隔绝天地灵气,身体里只残余些许本源之力。
“魔君侯青……”师偃雪神色恹恹地看眼小舟上摇摇晃晃青衣少年,声音里带着些虚弱沙哑。
青衣少年扬眉,神采飞扬道:“师偃雪,好久不见呢。”
师偃雪压下低咳,无力地靠在石柱上:“朱刹呢……”
“朱刹说神族用不多久就会打过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侯青笑眯眯道:“到时候好将神族杀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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