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把相册翻遍,最后停留在那张以白墙为背景肩膀以上照片上。
他摘下老花镜,对骆海说:“等死,就用这个当遗照。”
乔荆玉笑容消失在脸上,其实,在爷爷要求他拍这张照片时,他就有这种猜测。
他去看骆海,骆海垂着眼睛,乔荆玉不知道那双低垂眸子里藏着怎样哀伤和不知所措。
爷爷身体不好,也许那天很快就会到来,生老病死,是谁都无法逃脱轮回。乔荆玉很难过,为爷爷身体,也为骆海。他不敢想,如果爷爷没,骆海会有多难过。
陈嘉凑近他说:“听爸跟村长聊天,以前好像有人愿意资助他,让他到城里读书,他拒绝。”
这是骆海会做选择,乔荆玉再清楚不过,骆海不会离开,也不能离开。
“这些都要冲印吗?”照相馆老板是个年轻女孩,打开u盘看看照片,有好几百张。
骆海低头看着电脑屏幕。
文件夹是按照时间顺序排,最上面是乔荆玉给他和爷爷拍。
陈嘉说:“天热呗,蚊子又多,爸不让叫你出来,怕你不舒服,怕你中暑。”
“哪儿有那娇弱?”乔荆玉撇撇嘴。
“得吧乔宝玉。”陈嘉笑他,“你别是忘自己这个外号吧?”
因为在学校里太娇气,同学都这打趣他。
乔宝玉有点恼羞成怒,“不许再提这个外号。”
都导入u盘,交给骆海。
洗照片这活儿就交给骆海。
村小学教学楼落成后,支教队捐批图书也到,他们得赶在离开之前,把图书阅览室弄好,乔荆玉被揪去给图书分类,还要填标签、贴标签什。
乔荆玉还挺喜欢干这种活儿,他小时候梦想除步行街卖仓鼠,天桥底下贴膜,还有去新华书店工作。
陈嘉却有点坐不住,主要是这活儿太无聊,他百无聊赖,“哎,骆海今天怎没跟你来呀?”
现在他明白,爷爷把自己收拾
乔荆玉大概有定期整理手机相册习惯,也整理很多手机里照片到u盘里,骆海看到有他们那天在山上拍。
有云和天空,山和树丛,风雨兰和小木屋,还有他和乔荆玉。
“就冲这几张吧。”骆海在电脑屏幕上划个范围,冲印爷爷单人照还有他和爷爷合照,最后手指顿,犹豫道:“还有…这张吧。”
傍晚,乔荆玉回到家时候,骆海也刚从镇上回来,爷爷戴着老花镜,正欣赏自己照片。
乔荆玉也凑上去看,镇上照相馆冲印还不错,很清晰,骆海还买本相册,把照片都插进去。
他可不想把这个外号带到大学里去。
“唉…”陈嘉突然叹口气,“说起来,骆海也有点可惜。”
“什?”乔荆玉问。
“你知道他怎失学吗?”陈嘉问。
乔荆玉停下手里活儿,“知道,因为爷爷。”
“他去镇上有事。”乔荆玉说。
“哦,说呢。”陈嘉转着手里笔,“你们俩平时跟连体婴样。”
“有那夸张吗?”乔荆玉惊讶。
“怎没有?”陈嘉说着都有点吃醋,“你自从住到骆海家,跟他混熟之后,都不怎跟玩。”
“是你不跟玩好嘛?”乔荆玉不认同,“你们天天在学校里忙,又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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