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天晚上。
骆海在乔荆玉床前陪很久,直到乔荆玉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梦呓般问道:“明天你来接吗?”
他知道骆海刚刚拿到驾照,白天还畅想下,坐着男朋友车满城兜风。
骆海答应,“嗯,明天来接你。”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会来,从此以后都不会,他们不会再有“明天”,但他还是答应。
骆海才十八岁,她如何能把这样份责任交给个十八岁孩子?骆海现在又怎会明白,他如果选择跟乔乔在起,那从此以后他就要肩负起另个人生。
十八岁肩膀终究太过稚嫩。
这些话就像千斤巨石,把骆海压在原地,无法动弹。他大脑有瞬间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因为乔珍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去年除夕夜,乔荆玉听到江奶奶让江博臣二婚事情,当时他脸上流露出失落神色,让骆海至今忘不掉。
国外所高校聘请,以后可能长期留在国外,想把乔荆玉带走。”
“乔荆玉愿意吗?”骆海问。
“所以要你跟他分开,否则他不会愿意。”乔珍说。
“阿姨,乔荆玉已经是个成年人,他在这里有自己学业和朋友,想,这种事您应该尊重他。”骆海皱眉。
乔珍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她有她苦衷,“骆海,乔荆玉是必须要带走。他身体情况你也清楚,你觉得,会放心把这样孩子留下吗?”
就让乔荆玉永远记住他是个言而无信人吧。
窗外
那天夜里,仅仅是江奶奶想住进他妈妈房间,他都难以接受,被江博臣呵斥后,伤心地跑回家。更遑论以后会有其他女人和孩子住进那个家?
而江博臣竟然没有立刻追出去,亏得乔荆玉还直等着爸爸来安慰他,听到有人敲门都以为是爸爸来。那刻,骆海真很心疼他。
其实骆海对江博臣有很多不满,大多是从那天开始。或许江博臣作为其他任何个孩子父亲都已经做得足够好,但他偏偏是乔荆玉爸爸,乔荆玉又是那渴望爱个人。如果江博臣二婚,乔珍出国,那乔荆玉要怎办?
乔荆玉身在云端,那片天空被父母高高托起,他从小众星捧月,被家人爱滋养,所以才能养成天真单纯心性。如果失去家人爱,他会从云端跌落,从此再也不会快乐。
这点,骆海比谁都清楚。
手术后医生找她谈过,乔荆玉恐怕生都没办法像正常人样生活,他需要更多精心养护和照顾,需要终生服药,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这次手术后不会再出现其他情况。
乔珍说:“你也知道,他爸爸对他关心不够,他奶奶又住在那个家里,他不会愿意跟奶奶住在起。姥姥姥爷虽然能照顾他,但他们毕竟年纪大。”
其实还有些事,算是家丑,但到这个地步,乔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不知道,就在你回去考试时候,乔荆玉还没出ICU,他奶奶就来过医院次,逼着他爸爸去相亲,以死相逼。依照他爸爸性格,迟早抵抗不住,是会妥协。到时候,乔乔留在这边,你让他怎办?”
“阿姨,…”
“骆海,不要跟说你会照顾他辈子,你们还太小,但辈子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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