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突然剪头发?”
沈望听到声音,向后看去,徐斯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长发很麻烦,”沈望很专注地盯着他,“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那本小说,女主角原型是?”
然而真当他看到时,他才发现,那是双浑浊眼睛,被剥夺青春和善意,只剩下年迈眼睛,就像是路人随处可见老人。
他所恐惧原来直都只是双这样普通眼睛。
他猛地后退,所有切都顿时消失。
阳光争先恐后地照进他房间,那薄薄窗帘什都拦不住,包括阳光。他睁开眼睛,看向自己手,那枚银色戒指发着悠悠光,而床头剪刀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没有美和,也没有院长,他头发上也没有血迹。
“对不起,美和。”
从没敢正面面对过他。
小时候他,躲在衣柜里看他跟那些叔叔阿姨打电话。
长大后,甚至不敢在他入狱时候出来作证。
“你害怕吗?”
“害怕?这次会真捅死你。”
徐斯笑容滞,说:“是。”但他手上活动不停,他从袋子里拿出三盒菜,分别是糖醋排骨、炒青菜和蒜蓉粉丝,还有盒米饭,他很自然地支起病床旁立着便携桌椅,坐在那木质板凳上,大喇喇地翘起二郎腿。
“她z.sha时候就没有什舍不得东西?”
徐斯拣块排骨吃,语音不清地道:“没有吧,对她而言,都是虚假。”
沈望听,只是哦声,没有再说,但也支起木凳,坐在徐斯对面,问他:“你
他轻声对着空气说。
然而回答他只有窗外吹进来微风,还有吵吵闹闹记者团。
他拔手背上针,不管上面有没有冒血珠,拿起床头剪刀,他身体就像台破旧机器,吭哧吭哧地发出机械声音。但他却头回地觉得轻盈。
他摸进厕所,开那盏小小灯,正面对他是面镜子,他眯着眼睛看镜子里鬼怪,但他既没有看到老虎,也没有看到蛇瞳孔,只有他。
他脸被完完整整、丝不差地映在里面。他认真地打量自己,才发现他眼下那浓重青,嘴角起皮,下巴尖得病态。而他那头黑色长发,更是毛毛糙糙。他握紧剪刀,屏住呼吸,那些干枯头发连同他停滞不前生命都随着咔嚓咔嚓声音落地,他剪得不够齐整,但切都是新。
他抓起桌上剪刀,几乎是疯癫地刺进他心脏,他听到心脏破裂声音,他不但没有停止,相反,他更加用力地刺进去,他几乎是疯,不管脸上溅到是院长血,还是他血,他要刺破他骨头,刺破他心脏,把那颗心脏挖出来扔在路边。
“你这样可就变成杀人犯,你不后悔吗?”
“唯后悔就是二十年前没有这做,应该在你第次让去做那些事情时候就杀你,不会给你犯下更多错误机会。只害怕不能砍下你头颅,悬挂在你家门口,让所有人看看你是什畜生。”
他逼近那副眼镜。
他要看看那眼镜下面到底藏什——到底是什,作为人类,他眼睛还会是以前那回事吗?冷血、缺少黑色眼白?还是只是两个窟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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