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孩样。
沈望侧头看身边人睡颜,平时皱眉板脸人睡着后就像卸下面具,露出那张青涩脸,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顾重高中打篮球、和人打架模样,定也是这装凶狠。圆领睡衣下鼓起肌肉让他看起来很高大,但长长睫毛又让他可亲。顾重中间没放水,但他还是不敢太靠近他。就像水塘里倒影,轻轻划,就潋滟着晕开。
他小时候也这样吗?
皱着眉,故意说话像个大人,偷偷地在角落里哭哥哥抢走他新玩具。想想穿着背带裤少年那副骄傲又渴望表情,他就忍不住穿进他童年,把这世界上所有奇珍异宝都送给他。如果他能早点认识顾重,他会把全世界都送给他庆生,让他随便搅弄梦境。
可惜眼前少年只是长臂伸,把他拉进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你老实点。”
沈望问:“为什?”
“什为什,你就不能直接说好,”顾重哼声,“追时候很卖力,怎追到手就这敷衍。”
“哪有,只是难以适应……”沈望小声说,“会陪你去。”
那还差不多。
顾重刚放开他,就听见他说:“马上你又要过生日呢。还没想好要送什给你,你有什想要吗?”
顾重给沈望报单簧管班,每天早上跟送小孩似送到老师家门口,再去上班。学几天,沈望已经能通过能抵下唇,簧片尖微微震动,吹出优雅音色。顾重问他怎学得这般快,沈望围着围裙,疑惑地转过头道:“记嘴嘴型指法,会用气就行。”
顾重道:“还担心你这身板,没气呢。”
沈望横他眼:“好歹也算是个歌手。”
顾重钻进狭小厨房,并着肩膀帮沈望择菜,偶尔偷偷看他。沈望握着刀柄对着活蹦乱跳鱼阵敲,鱼尾巴就不扇,刮完鱼鳞,横起刀面,侧切开鱼肚,开膛剖腹,神情专注得像在做台手术。顾重从小就对鱼眼睛没辙,看两眼,便抿着嘴唇朝旁边横跨步。
“以前跟你住,没见你这会烧菜。”
“吵醒你吗?”
顾重整张脸都皱起来,声音是从喉咙尖冒出来,不是平常冷淡语气,而是小孩牙牙学语时软,搂着他跟他诉苦:“梦见成只老鼠,梦里有只大白猫,不抓,就是死命地守在门口,都快盯出个洞,也没见他下手,这谁睡得着。”
沈望忍不住笑。
“哪有直接问寿星?”
“怕你会不喜欢,就像那个袖扣。”
顾重想起他去年送袖扣,道:“天天带,都褪色,这还叫不喜欢?你随便送,送两斤酱油也行。但你别请去吃什烛光晚餐。”
“为什?”
顾重皱起眉,道:“难吃死。”
沈望手上忙碌,道:“小时候就会,最近捡起来学而已。”
顾重手顿,想起萧医生跟他说事——他小时候过不是人过日子,没人把他当人看。
孤僻小孩。
其实现在也是。
沈望倒不觉得有什,该杀鱼就杀鱼,还开瓶新酱油,准备调味。顾重没由来地别扭起来,好阵心理建设,终于从后面环住他肩。怀里人单薄得像张纸片,蝴蝶骨硌得他胸口疼。顾重别扭地道:“等你上完课,带你去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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