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怒极,却偏要齿粲而笑,眼底泛红,透出掩藏已久滔天恨意,以及他骨子里磨不灭骄狠。
伏切齿缓磨,说道:“也许你早就忘,究竟是为何…才沦落至今!”
言罢,他蓦地伸出掌,杀意升腾,指尖转为锐利爪。
“你…”伏花好久才组织回语言,随之问道“你如何跟到这里?”
“你这次忘收敛气息。”
伏先是怔住,随后兀自低声笑,自知遮藏无用,心直口快地道:“你这些年,还真长进不少。”
此前,玄确没有怀疑过伏。
直到他留意到伏接连三日出门,总闲手而归,才渐生疑心。回想起伏在兰若养伤时日,正巧是金幼城无灾无难几天,途中又恰逢那人回往金幼城。除此之外,还有那最关键夜间几度浮现在玄眼前,却浑不带半分杀意诡秘青影。
伏仅听耳朵就回到室内,将他松垮外袍系好,把胸膛捂严实,把踩扁靴子给支起来,正经地穿进去。
门外喧嚷声渐弱,似是被下人给驱散。伏穿戴整齐地向宅外走时,和尚刚好回来,二人正面相撞,平淡对视眼,便擦肩而过。
离开住处后,伏独自地行在金幼城主街上。他喜欢在这儿闲逛,买点人间小玩意儿啥。正当他留意柄做工精细紫竹洞箫时,身旁来位服饰华贵矮胖富贾,与店家老板谈起生意来。
伏手中转着那把相中紫竹洞箫,见二位老板忙于攀谈,也未多打扰,只留下枚碎银。
个时辰后,本当晴空万里天儿遽然翻涌起黑云,于瞬息间生万变,浓云疾行,举掩去头上白日,天地为之昏沉,狂风卷起细碎沙,突而怒声咆哮。
只有种说法可解释得通,就是杀人是伏。他为躲避紧追天谴,路仓皇逃至天虞山,停歇作恶行径。至于后来,金幼城中新死去那些遇难者之所以没被和尚及时救助,是因为他们在白日里就早都被杀害,诡秘青影不过是个引和尚过去幌子。曾经传言先入为主,众人误以为所有命案都只会发生在夜里。
因此,无论和尚如何守候,也不过是守几具已然凉透尸骨。
“也许不该救你。”
和尚发出生低叹,手中仍撑着伞,眼底不见往日温润,手腕上念珠在雨中烁起佛光。
“你后悔,…莫非要降不成?”伏竖瞳盯着他,见他不答,像是被陡然激怒。那双本已清明兽瞳露出残虐,字字冷嘲道“这模样还真似曾相识。”
惊雷倏地震烁八方,杵在庭院中伏不由抖,指尖也跟着颤。
瓢泼大雨浇头而下,三两秒就淋湿他衣衫。他两眼眸光幽邃,瞳仁殷红,指尖血尚在淌落,被袭来雨水迅速冲淡。又是声怒雷打来,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身体却早已失控得剧烈哆嗦,对雷霆惧意深入骨髓。
就在此时,头顶雨突然被遮去。
他猛地回头看,发现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超逸月色僧袍被水打湿,手中举着把油纸伞,神色寡淡地撑在他面前。
伏眼底惊骇久久不去,时忘说话。而他身后,正是富贾全家老少,皆是陷入昏迷,无法吐出半声。至于那富贾,已被掏空胸腔内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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