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孟老娴熟地摆出盘近成定局棋。
烈成池定睛看去,帅棋已被敌子包抄,三方皆险,离被吞杀仅余下步之遥。
若想如孟老所要求,将棋局于三步之内翻盘,着实是举步维艰,难上加难。
他盯着棋局专心看,清风拂过,不觉间已过半柱香。
就在他眉头动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吵嚷之声。
“今臣老矣,时日无多,而殿下前路仍是漫漫,这才急于求成,还请原谅老臣糊涂……”
烈成池沉默半晌,才出言回道。
“孟大人言重,你是前朝功臣,孟大人写过七言诗,晚辈至今倒背如流。……但无论身世如何,很多年前已决定不再去想,身边只有寄父,不愿弃他而去。”
“你寄父早知你身世,却把龙玉藏起来,多年来他当真是诚心待你吗?”孟老意味深长地问道。
“……自然是真。”烈成池身形顿,坚持说道。
“你们又怎能强迫个无心之人,去做有心之事?”
他今年多少岁,九王爷烈玉山就把皇位坐热多少年。所谓江山易主,谈何容易,何况要勉强人去抢回这江山。
“老臣强迫不得。”孟老如实答道。
“孟大人,自小就常闻先生所夸,对你有所仰慕,敬你辅佐两代帝王。只是已在锦悠城中长大,心想做无名寻常人,…唯此愿,还请孟大人成全,让回家。”
“殿下,你要知此事绝非儿戏。”
务不息,国之衰弊,恒由此起。故而,草创与守成皆难也。”
“看来殿下读书苦甚,不曾怠惰。”
孟知意神情看起来有些欣慰,面上愁云也少许多。
“都是纸上文字。”烈成池看向孟老,直言问道“孟大人,何时才能回家?”
“殿下,你能回家只有个,就是紫薇城。”
“千万别让它往那儿跑!打死它!”
二人抬头向吵杂声看去,见是几个下人手里抄着棍棒,远远地追过来
孟知意看向固不可彻烈成池,看出太子对他寄父感情之深,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太子,左右踌躇许久,才缓缓开口。
“……罢,今日殿下若可解庭中棋局,老臣愿让殿下离开。若解不出,则殿下唯有收心,全意听从老臣安排。”
良久,待烈成池思量过后,才颔首道。
“好,答应你。”
此刻,已过辰时,窗外日头上树梢,熹微浅光斑驳地碎在地上。
“儿戏,原来孟大人是把当小孩儿,那日后你又如何对呢?步步相逼?”
烈成池压低声音与他说道,老成见到想法浑不似十七岁少年郎。
孟知意长长地叹气,感慨道。
“臣在朝中十余年来,不敢离去,只盼有朝日可以找到殿下音信,辅佐殿下,以报先帝当年深恩。……然而十七年过去,臣已皓首白发,殿下音信却依旧遥遥无期。”
日光未开,天色低沉,云亦低沉,室中唯有孟知意苍老声音。
“孟大人欲授帝王之术……”
此时屋中并无他人,烈成池合上书,抬眼与他对视,试探性地低语道。
“无非是想让……对吗?否则,你们究竟都图什?”
孟老听罢,面色凛。
他看向孟老凝重面色,确认心中猜测,又说:“你们想,却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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