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佛又来。
还是端着个金钵,里面盛满水,问他:“渴否?”
伏用眼珠子瞪他。
他喉咙不能发声,头也不能动弹,对方要真是神通广大佛,就靠眼神意会吧。
佛看他眼,收回金钵。
门口传来阵动静,他极力地把眼珠子转过去,瞥到佛衣角,很白,不染尘埃。
“喝水。”
话音有如从雪峰流下潺潺清泉。
伏愣,盯着对方。
对方也看着他,目光淡然。
忽然,伏意识到什。
来者身俊骨,不蓄长发,身泛金光。
难道是……
佛。
瞬息之间,伏失去意识。
最终,金光照亮整个晦暗丑陋罪渊。
来者秀拔天骨,清癯玉立。
那人行走于污浊罪渊之中,衣摆飘然,没有脚步声,亦不沾半点尘埃。
对方驻足于伏身前,垂眸看向他,伏翻着眼白,向上盯着他。
向下目光波澜不惊。
伏喝时候,用舌头淋佛手,浑如条恶劣幼稚野犬。
佛面不改色,拿走金钹后再度离开。
伏盯着屋顶,怀疑龙生。
第四天,佛又来。
伏默念,金钵。
身上玄色龙血流得越来越多,点点地汇入浅滩。
他滚烫体温越来越低,身体渐渐地失去知觉,不知那些小虫子有没有努力把他尾巴啃干净。
他感到前所未有疲惫。
他身体正在腐烂,正在死亡。
就在他意识混沌、将要神魂俱消之时。
佛走,伏继续苦闷地盯着屋顶看。
第三天,佛又来。
佛手里没有端着金钵,先低头与伏对视眼。
伏七扭八歪地躺在草堆中,翻个白眼。
佛意会,把金钵端过来,给他喝水。
伏视线转,对方手中端着个金钵,钵里盛满清水。
伏张开嘴,可他动不,也够不着那金钵。
对方把金钹往下端端,几乎放到地上,伏将舌头抻得老长,才喝到钵中水。
之后,佛就走。
伏盯着屋顶,独自发呆,事态峰回路转,他百思不得其解。
……
伏醒来之时,已经不在罪渊。
他躺在间简陋草屋之中,身下堆满干燥杂草。他想观察四周,却因为瘫,只能这躺着。
阵清风从窗外吹来,带来微弱生机。
他就像个废物样,瘫在干草里,仰望着屋顶,两眼空空。
向上目光惊涛骇浪。
此人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罪渊,绝非寻常之辈。
伏很想质问他是谁,奈何喉咙被捅穿,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对方蹲下身,抬起他颈部看看,指肚摸过他逆鳞,似是在看他状态。
逆鳞倒生,不可触碰,就连啼野都清楚这点。伏顿觉恼怒,那是身体下意识反应,被激得控不住地发颤。
果然,佛手里端着个金钵。
伏又默念,看。
佛垂眸看他眼,将金钵收回去。
第五天,佛照例来。
伏在
罪渊里竟然出现道金光。
那道金光,如同伏沉眠于血池时,照在他身上金色残阳。
伏感受到光,缓缓地睁开眼。
视野之中,罪渊尽头是金色。
那金色向他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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