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年,接连下几场大雪,宫里湖全都结厚厚冰,春节大宴结束后,歇大朝,皇子公主们也停课,就连内书堂也放假,宫里嫔妃少不得要花些功夫寻些娱乐趣味。若是不下雪天,洛太后便命人在春熙湖上备冰床,邀后宫有些位份宫妃及年幼皇子公主们坐冰床。
洛太后不喜皇帝皇后,宫里诸人都心知肚明,除宴请群臣年宴,其余宫内小宴,只要是皇后主持,太后必称病不去,而太后组织宴会,王皇后若是赴宴,太后便要生气说身体不舒服不欢而散,时间久,王皇后也只好时常称病不去,却不得不让膝下皇子都前去承欢膝下,以免担不孝名头。
阔大冰床犹如只冰上行驶大船,上铺着厚软地毯,搭着厚厚幔帐,放着数个炭盆,幔帐内温暖如春,熏着香,几上摆满点心干果,宫眷们安逸坐在冰床上,衣饰华美,因是过年,大多穿红,衬着四处白皑皑冰雪,鲜明得很。数十个大太监们在前头如纤夫般拖床,在光滑冰面上飞般前进,宫眷们笑得花枝摇曳,待到拖上个时辰后,才算兴尽,太后便命人搬满满箩筐银豆子来,让人撒在冰面上,让冰床下服侍着内侍和宫女们抢豆子,冰面光滑,内侍宫女们拥而上疯抢,你推挤,少不得有人滑倒,然后带倒大片,狼狈不堪,冰床上女眷孩子们便又爆发出笑声。
双林跟在楚煦身边,有幸参加过几次这样娱乐。楚煦年幼,只知道鼓掌大笑,要不是太后不许,恨不得亲身也下去抢豆子,推着双林道:“双林你也下去拣呀!你看他们捡到好多!”
双林只是微笑低头,却并不动。他自尊尚在,虽然为奴,却仍未能接受这种丑态百出来被人当成取乐工具感觉。
旁边楚昭看他眼,拿块糕给楚煦,温声道:“他要服侍你,岂能擅离职守。”
楚煦有些奇怪,毕竟楚昭身边内侍也都下去,然而他年纪还小,不会反驳,旁边大公主楚昕早笑道:“大年下,让身边服侍也松快松快,这也是皇祖母恩典,次他们能捡到好几个月月银呢,都让身边伺候下去。”楚昕转年便要八岁,穿件火红狐狸皮大氅,露出白净甜美脸庞,她得太后亲自教养,身上穿戴无不精致华美,旁边胞兄福王楚旼也是身华贵,他已经十岁,嘴角含笑,面上有个浅涡,侧耳垂上戴着只金环,身量颇高,金冠裘服,俨然已是翩翩少年,在旁道:“这小孩子,下去踩坏可怎得,若是心疼,赏点银钱给他便罢。”
双林垂着眼皮,却知道楚昭绝不会因为楚旼这句话便要赏他,若是双林是般小内侍,得赏,不会感激赏他楚昭、楚煦,反而会认为是因为福王说话得赏,出钱反而是别人得好,还是贴身内侍,傻子才做,更何况福王是天和帝嫡子,身份敏感,若非天和帝早夭,他才应当是正儿八经太子。
这些宫廷里长大孩子,哪个是简单人?楚昭果然淡淡道:“不过是他们本分罢。”
福王笑笑拿着腰带下系着玉环把玩着不再说话,白玉螭龙环首尾相连,玉质上乘,看上去似乎曾被人久佩抚摩过,发着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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