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石听到这句话,吃惊,捂嘴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楚昭看向黑魆魆窗外,灯光下眼睛里似有层泪光,过会儿才幽幽道:“身为人子,却不能解母之忧,不能护佑弟妹,如何反过来倒叫母后为忍气吞声
。”双林应声是,雪石这才走出去,楚昭低着头将发带也除下来,双林看他头浓黑长发披下来,光着身子直接走入浴桶内,他今年才十四岁,身子还未长成,背上肌肤如玉石般光洁,头发浸入水中,越发黑沉沉起来。
双林便踏着浴桶外边木凳,去替他搓洗头发,楚昭直低着头盯着水里,水汽薰上来,他也直没说话,过会儿挥挥手,双林看他意思是叫他退下,便小心翼翼放他头发,下来退到边,却看到楚昭拿搭在旁布巾,按住自己脸,头发垂下来,遮住他面容,蒸汽熏腾,楚昭也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是只看着那脊背线条,双林却觉得,他定是在难过。
是为皇后?双林心下微微有些生怜,太子再怎早熟稳重,也始终还是个孩子。
这次澡泡得并不久,大约炷香左右楚昭便起身,看上去仍然切如常,沉默而威严,眼角微微有些发红,看着也不过是热水水汽薰。就这会儿,年轻太子似乎已经收拾好情绪,丝不苟地换衣物,又去书房,每晚太子依然要做功课才入睡。
双林新来,值夜也还没有排上他,只晚上和冰原吃顿饭算是接风,因此也早早便上床,他被雾松唤醒:“殿下发烧,去小厨房传些热水来,到寝殿来伺候!”又叮嘱句:“莫要多嘴!”
双林吃惊,匆匆忙起身换衣物,匆匆去传热水,亲手捧到寝殿,却见寝殿里只有几个内侍悄悄站着,看到雪石端着药在旁道:“这药是能随便吃?谁知道对症不对症?还是去传御医来才是正经!否则明儿问罪起来,谁担得起?”声音急促焦虑。
楚昭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披下来,苍白脸上涌着层潮红,嘴唇也透着红,他抬眼皮淡淡道:“不妨事,这病因有数,吃剂柴胡逍遥散疏肝散郁便好,不要惊动人。”声音虽轻却很有威慑力。
雪石跺跺脚:“谁不知道你这是从气郁上来病?只是你这何苦来?”灯光下他眼圈都红,张脸上满满都是焦灼,雾松和冰原都垂手在旁,雾松看到双林端水上来,连忙上前去打热手巾递给楚昭,楚昭接过手巾擦擦汗,显然有些疲软,低声道:“知道你们要担着干系,只是母后如今这般,还要劳心劳力地照顾妹妹,莫要惊动她好,倒教她又白白担心……不过是小病而已,向身子强健,明儿退烧就好,莫要惊动御医房那边,留记录。”
雪石道:“如今皇后娘娘与陛下僵着,你这病,她知道你心里忧急,兴许借着这机会,倒能和殿下缓和呢?如何反倒要捂着藏着?”
楚昭抬头,额上沁着薄汗,眼珠子黑幽幽,却谁都没看,只渺渺茫茫飘飘忽忽没个着落,过会儿才低低道:“今儿母后抱着哭场,说对不住,说她何尝不知道她这次让难做,但是……她说,她真再也忍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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