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宫里事,他是点风声都听不到。楚昀发现自己这位弟弟,口舌功夫似乎又长些,只好心内十分不爽地又和楚昭敷衍两句,才分手。
楚昭下朝,回到崇德院,双林迎上来替他宽重重朝服,楚昭看双林换上宫里常见青灰色棉袍,面庞微垂,嘴唇紧抿,目光永远向下,举止丝不苟,仿佛又重新戴上从前宫里那谨慎小心面具,心里微微有些不快,问道:“英顺呢?”
双林道:“他今儿说去探下御茶房里老人儿,想着探探消息也好,如今宫里们丝消息都不懂,怕行差踏错,所以让他今儿都不必当差,小心谨慎些探听点消息回来。”
楚昭握双林手腕,低头看他腕侧微微凸起骨节,轻轻揉揉道:“宫里耳目众多——委屈你,今儿听工部说,宅子很快便能收拾好,到时候出宫住,你就能松快些。”
双林抬眼看他,微微笑,反手握住他手道:“殿下这些日子侍疾,更是辛苦,外头又是虎狼环伺,们这算什呢?倒是今儿听说有好消息?”
楚昭道:“父皇给赐个牌坊,想必是做给诸藩看,皇兄那笑容都快挤不出来,还在和假惺惺,和他应酬几句,真是累得慌。倒是内阁诸相待都还和从前般,诸藩目前依然没有异动,父皇昨日和商议,桂王、长沙王等几个藩王都没什大志,贪蠢懦弱,应是很快会接旨撤藩,那边也都是些土司边民,边防上不需太过担忧,需要担心是蜀王、滇王几个,怕他们与藏地勾结……偏偏京畿大旱,今年收成不好,饥民遍地,京城附近守卫薄弱,怕果真有人起反心,趁虚而入,为祸百姓……”
双林听他侃侃而谈,居然全心全意是在为朝廷为国为民考虑,仿佛再也不介意自己也是刚刚被从那权力高处扯下来,失去偌大河山人,对元狩帝竟是全无芥蒂,心里也是唏嘘非常,试想此事若是换到自己身上,藩地经营这样多年,却被生父作为棋子,在权力中心搬来搬去,与亲兄弟争利,随时都有生命之忧,很难丝毫不怨怼,他却居然仁厚到如此地步……很难教人不为之折服。
楚昭说会儿,看双林怔怔望着他,忍不住停下来问他:“你看着做什?”
双林忍不住微笑道:“看殿下今日,觉得分外可爱。”
楚昭愕然,随机耳尖迅速染上薄红,低头轻轻咳两声,想说什,却居然下子不知该说什合适,之前那长篇大论国家大事,早就被抛到脑后,只看那犯上小内侍,抿着嘴笑得简直是诱人犯罪,他恨得牙痒痒,又碍着外头满是伺候宫人,只得重重掐下他耳垂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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