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未结束就被送进ICU,前后不过几个小时时间,闻宴祁就好像是个等待宣判罪人,最后闸刀落下,他心里反而没有太强悲伤。
有只
门刚关上,苏晚青还想要奶奶信,回头,就被闻宴祁抱进怀里。
他靠在门板上,像是没什力气,将她圈在怀中,双臂也是虚虚地扶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寒气息,声音也哑着,“抱会。”
苏晚青动不动,把下巴搁在他肩侧,伸出手,耐心又温柔地拍打着他后背,哽着鼻酸,直到感觉到颈侧落下滴冰凉。
时间仿佛在那刻静止,地面上拉扯出细长光影,好像两个无家可归人,终于找到互为依托彼此。
“这段时间”苏晚青轻轻拍着,“很辛苦吧?”
闻宴祁声音低哑,仿佛带着风尘仆仆沧桑,“别哭。”
苏晚青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为什不跟说?”
“跟你说让你担心吗?”闻宴祁目光黯淡,抬起手,粗糙指腹刮去她眼下泪。
“可是本来打算过去,都预约面签,想陪着她手术”苏晚青说得泣不成声,“应该去见她最后面。”
“没事。”闻宴祁垂眼看她,缓缓开口,“奶奶给你留封信。”
寒暄。
大约过二十分钟,院子外面响起轮胎碾压碎石声音,苏晚青转过头,看到两辆黑色奔驰停下来,前面那辆先停稳,李泉从驾驶座走出来。
随后,后排车门打开,她站起来。
闻宴祁穿着黑色冲锋衣,出现在夜色中,他瘦许多,头发长,下颌上长出胡须,周身泛着死寂,瘦削身影像道影子。
隔着扇雕花栅栏大门,俩人对视。
也是收到奶奶去世消息以后她才知道,闻宴祁断断续续给她传递过信息,全都是他美化,奶奶手术条件并不理想,医生也早就让他做足心理预期。
前天晚上,在她不小心拨出那通电话时候,奶奶刚被推进手术室,闻宴祁在外面无助地等候着,还不忘在通话里宽慰她,让她安心。
闻宴祁将头埋在她头发里,似乎是想感受这份踏实,“不辛苦,都过去。”
“奶奶走得痛苦吗?”
“不痛苦。”
进家门,闻宴祁牵着她手,有人走过来安慰,他也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多余话,像是累极。
苏晚青抬眼看,只能看见他下颌上青灰色胡须,晦暗目光在摇晃灯影下显得孤寂,越是人声鼎沸,他平淡才越让她心疼。
“想回房间。”她小声说道。
闻道升这时也走进来,梅清拿着外套迎上去,闻宴祁只看眼,就垂眸看她,长睫漆黑,他又伸出手,帮她擦擦眼睛,随后牵着她上楼梯,“走。”
回房间,暖气很足。
身上羽绒服抖落到地上,苏晚青感觉心脏好像被只手攥住,急促情绪在她胸腔内汹涌着,鼻腔泛酸,喉咙哽得几乎发苦。
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在两三米距离,闻宴祁摊开手臂。
那是个久违拥抱。
苏晚青把头埋在他胸前,感受着熟悉气息,好像五感终于恢复样,眼泪不停地留下来,她死死抓着他冰凉衣角,似乎要分担他全部悲伤。
良久,只手抚上她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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