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锦辞上车,发现律师齐瀚也在车上。
他是瞿宜珍老同学,多年老友,在瞿氏管理法律事务,瞿宜珍身体尚好时参与管理公司,曾经将他视作心腹,因此说话很有可信度。
齐瀚今年四十多岁,样貌十分沉稳干练,看瞿锦辞更像是位长者看待小辈。
他来参加瞿宜珍葬礼,因此不必再多余客套,单刀直入地向瞿锦辞征询:“之前们联系过,你妈妈生前在这里留下遗嘱,不妨们找个时间,宣读下。”
她躺在床上,脸上扣着呼吸面罩,微阖着眼,看起来没什精神,但执意去牵瞿锦辞手。
她对瞿锦辞说,自己心结难解,所以这辈子都被困在不好爱里,活得辛苦,以后如果遇到喜欢人,希望自己儿子不要重蹈覆辙,能够好好地爱人,并且罕见地主动向瞿锦辞提起,她想要个不必费时费力、简简单单葬礼。
当时瞿锦辞并没有意识到瞿宜珍为什突然说起这些话。
他陪母亲经历过许多次抢救,每次母亲都死里逃生,因而瞿锦辞习惯把生命视为条游离细线,从没有见过它绷断样子,因此也和从前瞿宜珍样,几乎从不设想,母亲终有天会仍会离开自己。
或许切早有预兆。
瞿宜珍出殡那天清晨,室外下起场小雨。
灵柩在灵堂正中央停放整夜,周围包裹着股死气沉沉、浓郁焚香气味,被几个人合力抬出灵堂,从南港灰霾而流动缓慢空气中穿过。
帮忙抬棺是几个关系不远不近子侄小辈,瞿锦辞走在最前面。
他今天穿套纯黑西装,头发垂在额前,沾染到室外裹挟雨丝湿意空气,将浓黑眉目遮住点,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似往常凌厉张扬,有种经过打磨过后、深沉收敛英俊,以及不至于汹涌、也难以宣泄悲伤。
灵柩被抬到灵车上,从灵堂驶往殡仪馆。
葬礼象征性而直接地宣告瞿宜珍生结束。
无论生前身份地位如何,躺在灵柩中,也不过只是个永远离开世界、再也无法回头普通人而已,谁都没什不同。
瞿宜珍生前久病卧床,社会交际甚少,来吊唁大部分都是与瞿家有商业往来人,为客套来走个过场,于是葬礼没有举行很久,午后便结束。
送别来客后,仍有琐事需要料理,瞿锦辞便在殡仪馆停留多时。
走出殡仪馆时,管家庄叔已经将车子停在门口等待。
瞿宜珍葬礼场地布置得很简单,纯白色墙壁和帷布,摆放在中间黑白遗像,灵柩被推到大厅正中央,瞿宜珍神色安详地躺在透明灵柩里,被洁白花朵环绕起来。
走进来时候,瞿锦辞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低垂眼睛浓黑深重,像间找不到出口屋子,里面点光亮都没有。
他低着头,由远及近地看灵柩中母亲,没什缘由地突然想起,自他有记忆以来,母亲便直缠绵病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近些年来常有不好时候,但可能由于还没有做好面对死亡准备,她对自己遗愿、葬礼类身后事总是讳莫如深,也从未向瞿锦辞提及过。
但在开学典礼那天下午,接到那通电话后,瞿锦辞从学校紧急赶往医院。
彼时母亲经过抢救,已经暂时脱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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