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顿,只是对宁知蝉说:“你醒啦,医生说没有大碍,可能受凉,要回去休养段时间。”
宁知蝉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脸有点热,但身体很冷,喉咙痛得撕裂样,眼睛干涩得像是即将失水脱落。
以上症状全部符合诊断,医学认定宁知蝉身体并没有其它问题。
但不知为什,宁知蝉仍然感到种额外、超出诊断预期难受,好像心脏跳得很轻,脏器表面似乎出现巨大空洞,某种不明物质随着搏动断断续续地灌进胸腔,把整个身体都变得沉重不堪。
宁知蝉很轻地点点头,仿佛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本能忽略自己感受,如既往对瞿锦辞说“好”。
窗外天空毫无征兆地阴沉下来,厚重云层像涂抹在视野中、潮湿且坚硬混凝土。南港即将迎来场阵雨。
宁知蝉眨眨眼,时之间感到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刚刚不像是睡着,而是遭到劫掠,被关进个狭窄、封闭容器里,四面都是不透明、黑色水,容器随着潮汐起伏和漂流。
在那里他看不到也听不到,深海怪物夺走所有感官和情绪,把宁知蝉变成个除具羸弱身体、什都没有剩下空壳。
但此类念头终归只是臆想,深海里根本没有怪物,而且他被瞿锦辞救。
车子在下午返程,途经段僻静城郊公路。
道路两侧树木十分高大,长势茂盛,树冠遮挡大部分阳光,把南港少见晴好天气全部隔绝在外。
灰色树影落进车子里,把车内本就沉闷空间变得有些阴郁。
瞿锦辞坐在车子后座上,隔着车内灰蒙厚重空气,沉默地看旁宁知蝉。
医生说宁知蝉此次落水并没有造成多严重后果,可能因为发现及时、处理得当,宁知蝉肺部没留下什积水,可能只是身体有些受凉。
瞿锦辞摸摸宁知蝉脸,好像正在给予宁知蝉些单纯关心和安慰,告诉宁知蝉:“让阿姨熬热姜汤,会儿你先喝,再
所有感官缓慢地被归还到体内,宁知蝉耳边沉闷被轻易地打破。
“?”瞿锦辞看着他。
瞿锦辞音色低沉好听,略微沙哑尾音善于营造暧昧错觉,或许更适合说各种各样冠冕堂皇情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点谨慎和不确定似、很多遍地叫宁知蝉名字。
宁知蝉没什精神,慢吞吞转过头看瞿锦辞,勉强“嗯”声。
瞿锦辞神色紧张,刚才副真很想得到宁知蝉回应样子,现在得到,又好像其实根本没有任何重要事情要讲。
在医院期间,宁知蝉已经短暂地清醒过会儿,换上干净衣服,很乖地配合完成各项检查,而后没什精神似,直在瞿锦辞怀里昏昏沉沉地时醒时睡着。
他睡着时点声音都没有,动也不动,连呼吸幅度都小得几乎无法察觉。
瞿锦辞看他安静侧脸,怪异地生出某种不好联想。
不过可能只是因为瞿锦辞为他不经思考地潜入过冰冷海水,也本能似为他流过眼泪,所以才突然注意到眼前宁知蝉脆弱如此真实,而宁知蝉现在样子,和往常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离别墅还有小段距离时候,宁知蝉再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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