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会颗豆大眼泪就突然掉下来,谢长安抹抹,又颗豆大泪珠掉在手背上,随后发不可收拾。谢长安不敢哭出声,咬着嘴唇强忍着哭腔,不停地拿手和衣袖抹着眼泪,抹得脸都发疼。
傅望之就立于屋门口轻倚着门柱,沉默地注视他蜷起来哭背影,注视着他微微颤抖肩膀,心尖痛楚寸寸蔓向全身。
两人又在院子里晒十年太阳,相互靠十年,终于把存钱财都靠光。
总要吃饭谋生,没办法两个老妖怪再次捡起柴房里那落厚厚地积土大竹筐,顶着花白头发去采药。
深吸口山上新鲜空气,谢长安又想起以往两人在山上度过几十年岁月,竟是觉得恍如隔世。
俩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秋风萧瑟而过,卷起庭中落叶,吹老岁月千千重。
傅望之真老,不能陪他上山采药,也不能常鸣琴与他听。
谢长安也老,鸡都不养,天到晚也不上蹿下跳,除那双明亮眸,已难再见韶华模样。
谢长安躺在摇椅上,晃晃地望着九霄碧落,想着若是他修为再强些修成狐仙,修成上神,能不能为傅望之续命,他什都不要,只挽条命。
良久,傅望之突然探手勾上谢长安指尖,随后两只爬上皱纹手紧紧握在起。
“没有没有,岁数大。”谢长安搪塞漏洞百出,要搁平日他那机灵劲儿断不会出这种事,只是三十多载岁月,他竟消化不来。
谢长安闷着头往家走,心里头盘算着自个得五十,这意味着傅望之也有五十,想着想着就难受得不行。
他脚蹬开家门,指着凳子瞅着傅望之,颐指气使道“你坐下。”
傅望之头雾水撩起袍子,坐于红木交椅上,只见谢长安伸手拨开傅望之长发便仔细瞅。
傅望之心里头咯噔下,忙借法力展出几缕白发,心神时有些不宁。
想到此,谢长安探过手去捏捏傅望之小腹上软下来老肉,没忍住手欠又捏把傅望之裆,逗
所谓白首不相离,所谓相伴共蹉跎,怕是此生最长情浪漫。
这夜隔壁突然传来声嚎哭,傅老大爷和谢老大爷裹着毛外套走出来瞧,见着竟是那厨子老张头过世,悄无声息就没气,尸体蒙着白布被抬出来。
老张头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花白头发狼狈四处散落,抱着老张头尸体险些哭抽过去。
这悲烈幕深深震撼两个老妖怪心灵。
回院以后谢长安如何也睡不下去,偷偷地起床踩着鞋,坐在庭院里青石板上,望着地面出神,不知道都在想些什。
谢长安瞅会便瞅不下去,坐在傅望之对面,把脸埋在桌子上,傅望之便谨慎地而静默地端详着谢长安,心里五味杂陈。
“傅望之,为何人要有生老病死?”谢长安抬起头来与傅望之四目相对,见到眸还是那双深沉清冷墨眸,眼角却有细纹。
傅望之沉默不语,这是他最不愿思量事,若是有朝谢长安离他而去,他怕是要陪谢长安同下三尺黄土,共入轮回。
谢长安面忧心傅望之生命,面兢兢业业地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观摩过往老人,按照相同白发和皱纹把自己变老。
不知不觉就又是轮三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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