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传来脚步声,木楼梯咿呀作响。老人端着托盘走上来。
最上头是碟桂花糖,晶莹剔透,下面是各色点心,从桃花酥到青团。种类太多,老人家上年纪端得吃力,李玄起身接过,将碟子依次放在桌上。
“每种备得都不多,太晚,点心不好消化。”老人说,又有点遗憾,“出炉有会儿,没有刚做出来味道。”
盛敏于是顺手夹块绿豆冰糕,咬口,里面加梅子碎。温声道:“还是很好吃。”
老人家就笑,看着盛敏突然又咦声:“小伙子,你有些面熟。”
花束不够盛大,但花朵全都饱满得像要从瓶中溢出来,灯光下重重叠叠影子占据半大张桌子,盛敏轻轻碰碰花瓣,水珠滚落到他指尖。他笑笑,满足又无奈:“记性怎这好?”
“不知道,就是记住。”李玄很随意地说。
盛敏就笑,四下打量圈:“好久没有吃过桂花糖。”
“那会儿可以尝尝味道是不是还样。”
“怎找到这家店?”盛敏抬眼看他,“很麻烦吧,都不知道,原来搬这里来。”
石板路尽头棵高大榕树,被雷电击打过,半已经枯死,另半依旧欣欣向荣,在夜幕下显出苍翠颜色。
榕树下亮灯是间点心铺子,木质招牌上连个店名也没有,推门进去有些发黄玻璃柜台里,零星有没卖完糕点,最老式那种,形状不够精美,也没有鲜艳色彩。只有香气诱人。
“有人吗?”李玄敲敲柜台。
“等等。”半晌,通往后厨门响声,个头发花白老人面回答,解着围裙从里面走出来,“买点心吗?打烊……明再早来吧?八点就开门,有刚出炉。”
“下午预定过。”李玄报号码。
闻言李玄眉心不由得跳,盛敏还是很温柔地笑着:“以前开在滨江路时候,常买你家桂花糖。”
“哦,难怪眼熟。”老人连连点头,感叹道,“开好多年,现在租金涨,租不起……还是回家好,在城里那多年都不习惯,人年纪大也总想回来……”
他絮絮叨叨又
“不麻烦。”李玄摇头,“你要求又不多,都不麻烦。”
盛敏抿抿唇,难得带点促狭意味,但目光是柔软:“话剧票也很好买吗?”
李玄耸耸肩:“不会比电脑主机更贵。”
被反将军,盛敏没做声,半晌抿抿唇才小声说:“不是这样比。”
“对啊。”李玄垂下眼睛,重复遍,“不是这样比。”
“哦是,记。”老人恍然,拖长声音,“在等你呢。”弯腰从柜台下找出个厚厚牛皮笔记本来。
“姓李对吧?……还以为你不来。”他摸出老花镜戴上,手指在纸页上行行滑动过,找到记录名字,抬起头笑得很和蔼,“你们先坐吧,早准备好,去拿。”
柜台左边悬挂着扎染靛蓝色花布,往上几级台阶,面积不大跃层只摆得下两张小木桌。
夜风吹拂下,风铃碰撞间带出细碎声响,暖黄灯光洒在陶瓷瓶里向日葵和红色非洲菊花瓣上,又被水珠折射出晶莹光。
“订晚点,镇上花店只能买到这多花。”他们在木桌前坐下,李玄轻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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