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很直,却也肉眼可见吃力,前来悼念人低声说着些或真或假节哀宽慰话,李明格并没有太大反应,很麻木地轻轻点头致意,直到,他看到李玄。
瞬间,他整个人僵直,好像空气凝成薄冰,把他并冻在里面。
于是很快,有人顺着他失态目光注意到李玄出现。
“谁呀那是?”
“他们家儿子吧?”回答
但靠得近,哭声便隐藏不住,在失去至亲至爱痛苦还没有时间抚平冲淡时刻,这里死亡气息比墓园更加浓烈。
舒馨追悼仪式在树林最深处悼念厅举行。
李玄停下车,坐片刻,解开安全带,反手从后座拿过那束白色康乃馨。
“很快回来。”
“好。”盛敏冲他笑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会去。”
盛敏摇摇头,越到快要公演时候,排练频次反而降低,尹潜频把更多时间留给演员自己反思,他原本是打算去看剧本,“怎?”
“陪去个地方。”
“好。”盛敏想也没想,答应才问,“去哪儿?”
这次李玄沉默得久点,开出隧道说:“殡仪馆。”
听到这句话盛敏很快反应过来,继而发现李玄今天确穿得格外正式。黑色衬衫和大衣,只是他柜子里原本大半衣服就都是深色,所以起先才没有察觉。
盛敏没有告诉李玄,他去见过赵绩哲事,却总感觉李玄是知道。
夜里李玄揽着他背,似有似无地叹口气:“你啊……”
“嗯?”盛敏迷迷糊糊抬起眼。
李玄却又不说,很久之后,低头吻吻他眉心:“睡吧。”
他们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这个人。
堆满花圈和松柏悼念厅里没有放哀乐,穿着黑色西装钢琴师坐在大厅角,演奏着首流传甚广苏格兰民歌。
讲着些消逝已久日子,问何日相见,相见何方。
李明格站在灵堂桌前,身后墙上挽联、祭幛在风中上下飞舞。
对比起上次见面,他看起来得体多,褪去癫狂神色,衣冠楚楚,但很难说哪种状态更好些。
此刻他梳得丝不苟头发尽数都白,形销骨立,很难想象,个活人脸上可以呈现出如此暮气沉沉神态。
“需要买花吗?”盛敏说着又看眼自己驼色外套。
“已经订,等会儿去取。”李玄留意到他目光,抿抿唇,“没关系,你不用进去,其实不想你去……”他停顿片刻,好像有点不知道怎说。
盛敏注视他片刻,轻轻搭住他放在方向盘上手,温声道:“明白,陪你。”
殡仪馆位于西城郊外,盛敏此前从未来过。
各种白色建筑分布在树木掩映之下,远看像坐富丽堂皇花园。
某天清晨他在书房里看见份转让协议。李玄把那间网吧用很便宜价格,半卖半送给朱周。
“朱周做得挺好,网吧留着也没用,年下,当给他年终奖吧。”他当着盛敏面,签下名字。
盛敏颔首,表示理解,李玄看他几秒,搁下笔转身抱住他。
他们道出门,路过快递站时,李玄停车把协议寄走。重新回到车上后,他很随意地问盛敏:“今天上午排练吗?”
“上午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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