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可认识此楼?”皇帝突然道。
陈则铭迟疑,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又或者该怎答。
皇帝转过身来,坐到椅上,朝他微笑:“朕直很好奇,在你面前,杨梁是怎说他与朕关系呢?”
陈则铭轻轻倒吸口气,停顿片刻道:“杨殿帅在卑职
皇帝似笑非笑看着他:“你醉!”
陈则铭低下头:“微臣方才时放肆,多喝些”
说到这里,突然觉得面上有什在往下流,下意识摸把,竟然手水。这惊真是立即哑口,只看着手发呆,魂不守舍想半晌,才醒过神来,惊觉皇帝居然并未趁机为难自己,不由奇怪抬头。
眼见这屋子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瞧起来该是皇帝寝宫。陈则铭在宫中任守卫虽时日也不短,但无权随意进出内宫,到底是不是他也认不出来,不过屋中那大大拔步床总还是看得到。看到那床,陈则铭更是骇跳,立刻从塌上爬起来。
皇帝早已经起身走开,立在幅挂壁画下,看得出神。他侧旁立着几名宫娥太监,垂手而立,谁也不曾往陈则铭脸上多看眼。
续又有几人上来敬酒。陈则铭叫苦不迭,但来人个个比他官大,只得路喝下去。也不知道应到第几个人,陈则铭才刚举杯,酒盏未触,突然间天旋地转,人已经滑下去。
只听耳旁有人急道:“陈大人醉,快把他扶起来。”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他满足轻叹声,沉沉睡死过去。
朦胧间,似有人拉着他手,在他手心上下下划着。
好痒,他微笑起来。迷迷糊糊,他又回到那个雨夜。
陈则铭本以为以皇帝性情,此番责罚难逃,哪里料得到对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惊讶之余好奇心起,也顺着皇帝目光看过去。
却见画上间酒楼,雨下窗内两人对饮。
那画笔触虽然也算潇洒流畅,但不能说多有灵气,应该不是出自名家。远处群山重重,雾霭飘渺,隔着雨帘那两人更加是面目模糊,看不真切,从衣冠依稀看得出是两个男子。楼阁并不气派,似是民间小居,门上挂着个牌匾,上书“醉香楼”三个字。
天下有无数个醉香楼,但杨梁最爱,只有那家。
陈则铭垂下目光。
两个人站在屋檐下,荫荫披着他外衣朝着他笑,她手从衣下探出来,轻轻握住他。她面上有着少女独有羞涩,却含着笑不松手也不看他,眼睛明亮得仿佛是天上星星。陈则铭有些心醉,低声道:“荫荫”
突然阵雨从天而降,猛地泼到他脸上,他抖下。冰凉液体滑入脖项间,粘黏湿滑好生难受,陈则铭嘟囔道:“好大雨。”
只听荫荫笑声,那声音很是奇怪,听起来居然象是男人。
他惊惊,突然间模糊想起,荫荫不是入宫吗,怎可能在这里。这想脑中昏沉,四周立刻暗,荫荫和那屋子都消失不见,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吸口气,渐渐明白自己原来只是做个梦。
缓缓睁开双眼,视线中,个人正冷冷俯视他,陈则铭眨眨眼,突然认出那张面孔。“万岁!”他猛地翻身坐起来,酒意化做身冷汗流个干净。他拼命回忆,那声呼唤是否真喊出口,却哪里想得清楚,不由忐忑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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