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取来药瓶,太监尖声道:“这药可金贵,宫内总共也就三瓶,外敷内服少量即可,日三次,大人可收好。”说着小心递给他。
陈则铭怔怔接过,玉瓶入手冰凉,他这才醒过神来,原来此番真是天恩浩荡,如此珍物不吝赏赐。
皇帝自他战场得胜第仗后,对他态度便开始有些变化,渐渐待他大为不同。更重要是,从此再没随意碰过他,皇帝是不是因此便放过自己,那来由莫名恨意,万岁真放开吗。
这些陈则铭之前不是没想过,他只是不敢确信。纵然得胜回朝后,在万人羡慕背面,他每日里依然提心吊胆,总有根弦绷得紧紧,无法释然,惟恐哪日皇帝心血来潮,又将自己逼到那张御床上去。
如今皇帝此举分明是在表明他是有宠信之意却无亵玩之心。
皇帝转目看他:“听说卿也受伤?”
陈则铭道:“并不碍事。”
皇帝道:“让朕看看。”
陈则铭不禁呆住,呐呐道:“臣伤在背后,已请大夫看过。”
皇帝充耳不闻,只浅浅看他。
言所说般阴险狡猾,此番逃脱,今后要再诱他上当却是更难。想到此处,忍不住叹息声。
律延看破他心思,道:“数三声,们各自退后。”说着也不待他答话,自顾二三地数起来。
三声数过,两人俱收手撤开,翻身上马。
陈则铭拨转马头,正要撤走,却听律延道:“陈将军,你这样人,汉人那里还有多少?”
陈则铭惊讶转头,律延正含笑瞧着他。陈则铭皱眉道:“数不胜数!!所以王爷若爱惜性命,便不要轻犯。”
如果说之前在战场上,陈则铭不过是出于本能在尽臣子之忠,那此刻他却对这个高高在上,又无情伤害过自己人产生种发自内心由衷感激,那是对对方轻易放手感谢,亦是在得到对方赏识重视之后产生感动。
他如释重负又满心感慨,跪在地上,对着龙椅上人认认真真叩几个头。
陈则铭踌躇片刻,只得硬着头皮解开上衣,露出伤处,背过身去。其实此刻伤口已经包扎,又哪里看得出什。陈则铭跪半晌,不见身后动静,反更加惊慌,如芒刺在背,汗似雨下。
背后便有人轻声笑笑:“朕什都还没做,爱卿何故如此?”
陈则铭不由浑身僵硬:“臣”哑然片刻,将嘴紧紧闭起。
皇帝道:“将朴吕上贡药拿瓶来。”这才对着陈则铭,“将衣服穿上吧。”
陈则铭不曾料到他果然只是查看伤势,大感意外之时更生疑惑,回过身见皇帝面上如既往地不露声色,愣在原地不知应对。
律延笑而不答,勒马立在原地,看着他远去背影,若有所思。
陈则铭事后清算,剿敌上万,多是之前用弩远程射杀,自损近千,仍是大胜,可他难以安心。
匈奴右贤王律延不日撤兵,边关之险解除。陈则铭奉旨班师回朝,得知战绩,龙颜大悦,御笔亲封他殿前司副都指挥节度使,正四品。
弱冠之年,便以良将之名威震天下,挤身高官大吏之列,实在是让人羡慕景仰存在,回望近五十年来,也只有杨梁和他两个人做到。
陈则铭事后献上那铁制弩箭,皇帝有些怔怔,陈则铭愧道:“微臣无能,让律延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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