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番要将陈则铭挫骨扬灰雄心壮志,他自己也知道只能是想想。
然而那恨意入骨便不能退,哪怕他不时昏迷,也会在心头反复念叨那个名字,生恐自己过奈何桥时给忘记。
他便在这种极其缠绵怨恨之中,病得死去活来。
几番发作下来,他能醒来时间越来越短,昏迷日子却越来越长,把个忠心耿耿韩有忠看得心惊胆颤,哭几番,反复央求守卫,定要请太医再来趟。
看守将士见废帝果然是病到只
仁厚?太可笑,你不看看自己,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过是个贱人!
早该听杨梁话,永不用你。
该早把你踩得更低贱,踩到泥里永不出头——是给你机会。
错。
若有天若有那天!
此刻跟在他身边只有韩有忠人,多年前是这个人,多年后还是这个人。就象场梦,梦中他手握天下,立判生死,站在权力颠峰,然而梦骤然就醒,哪怕他手有余温,哪怕他万般不甘。这多年,他绕个圈居然回到原点。
韩有忠惊慌,“万岁?”
萧定止笑,怔半晌,突道:“已经不是万岁。”
韩有忠老泪纵横:“万岁始终是老奴万岁。”
萧定看着他,目光冰凉。
出来,若在从前,他还要惧怕万岁日后生怒,此刻倒不用。
然而,新帝登位后,就废帝处置问题不知如何是好,问到陈则铭,陈则铭道:“万岁新登基,天下望仁厚之君废之足矣。”
杜进澹望之,微微摇头。却没说话。
宫变之事,陈则铭功劳最高,新帝封陈则铭为王,同时职掌帅印;但若无杜进澹之前种种铺陈,陈则铭也无法成功,封杜进澹为相,其子招为驸马。
两人都是萧定重臣,党羽原本众多,朝中少数些异己,很快也被杜进澹辣手除掉。
第个要杀,必然是你。
从此,萧定被困静华宫,长达数年。
他幼弟虽然饶他性命,但对曾呼风唤雨胞兄哪里能彻底放心。只是碍着仁君两个字和皇家面子,才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把他投入天牢中罢。思来想去,最终将他禁在冷宫内,让陈则铭亲自派人看守,百臣及后宫诸人均不得靠近。
萧定若能起身,看到宫门那排排黑甲卫士,想必要气得眼前发黑,那原是他花银子养出来精锐之师,居然却用来看押自己。
但此刻萧定完全无暇顾及这些,久病之后他早已经气血两虚,原是靠太医拿贵重药材给将养着身子,而此番几经变故,药早是断,又是心情激愤,血气难平,渐渐竟然不能支持。
还能信吗,人还能信吗?隔着肚皮其他人都在想什呢?
韩有忠却不知道他想法,恭顺着伸手扶他。
萧定转过目光,这多年,这场梦过去,失去爱人,却收获更多敌人。
陈则铭,陈则铭
你放过?不杀?!
自此两人同摄政,协助幼君,时间权倾天下。
然而这样平衡注定只是短暂,此为后话。
萧定这里却是死意早定,只浑浑噩噩等消息,宫中无人理睬他们,待萧定得知性命无碍,已经是月余之后。
等死等这久,居然等到生讯息。
萧定木立良久之后,纵声大笑,状若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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