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铭猛然起身,走到那无头尸首前,蹲下身,摸摸那手掌,不禁愣愣。伸手拨开尸首衣领,盯着毫无痕迹半截脖子看半晌。
他突然道:“陈余呢?”
独孤航往身后看去,名兵士答:“追出去,尚未归队。”
陈则铭缓缓起身:“他们几个人?!”
兵士答:“两人队,只他队未回。”
陈则铭迟缓地抬头,满额汗,脸色苍白。
独孤航吃惊地站在他跟前:“大人?你怎?”
陈则铭摇摇手,有些吃力:“旧疾而已,突然发。说吧。”
独孤航对门外兵士道:“快去找太医来。”
陈则铭骤然怒道:“快说!”
事情是怎发生,是杜进澹下手?为什事先没半点症状?陈则铭心中乱成团麻,可又空得全无物。
他直暗中计划要杀萧定,因为没找到万全之策,是以始终隐忍不发。
可真有人赶在自己前头,那种冲击性带来震惊居然远远大过其他感受。甚至其实那感受也不全是震惊,更近乎种空虚,似乎自己生该做事情,直想达到目标被抢先终结,他有些无所适从无措。
瞥到尸首上那身染血袍子,陈则铭低下头,拿手撑着椅背,最终颓然坐下。
太阳处猛然刺痛起来,他咬牙般抽气,闭上眼,那种痛楚是轮轮,象斧子在斧斧地斫,此消彼涨,无穷无尽。
四更。
消息还不曾外泄,宫中并没什异样,只是静华宫外队列森严。
来报将士早在路上已经将情况说遍——陈余夜间领人查看时,发觉屋中地面躺着个人,进屋才看出来是萧定被人斩头颅,弃尸于地。陈余立刻着人追赶,并派人递条子,出宫急报。
陈则铭踏入那屋子,第眼便见到地上尸首。
那身上穿甚至还是晚上见面时袍子,想必还来不及上床便已经遇刺。
陈则铭冷笑声,厉声道:“此刻天还未明,宫门不开,人还在宫里,给仔细地搜!与陈余同行那个,只能活捉禁用弓箭!!”
萧定看着
独孤航吓跳,也不敢再拖延,连忙禀道:“死者死于背后刀伤,刀致命。头是死后被硬砍下来,从刀口上看,砍两刀才断,也就是说凶手刀只是常器。”
陈则铭复又撑住头,在那太阳穴跳跳抽痛间听到这样话,实在不是什享受。
他脑中骤然勾勒出夜深如墨屋中,刀光如水劈。那头咕噜噜滚落下来,翻转着露出面部。
陈则铭倏然惊。
正听到独孤航道:“可有点不太明白,死者手掌上有些薄茧难道是早年练习骑射留下?”
他扶住头,五只手指深深掐入额间发中,手背上青筋,bao起。
汗滴流到他眼角处,再从长长睫毛上滴落下来。
他突然想起那个梦。
你是在索命吗,陛下这条命要不要赔给你?!
“大人?”
陈则铭几乎是立刻转过视线,不知道为什心中砰砰直跳,那喧天声响震得他脑中发胀,异常难受。
这木木地怔立半晌,直到独孤航低声叫他:“大人?”
陈则铭如梦初醒,镇定片刻,回道:“这下子麻烦大。”
说完又迟疑会:“你去查看伤口。”
独孤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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