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拖多久,萧定并没把握,但他只能继续做。能保日便是日。
萧定在尽力支持同时未尝没有消极想法。对于未来,他片迷惘,是这样屈辱地日复日,直到咽气?还是连这样也做不到,哪日便有人拿圣旨来取命?
他未来全掌握在别人手中。
然而萧定不肯屈从,他可以对萧谨跪下,对他胞弟跪
但宫里头人人都不敢说。奴才下人们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事不关己,有立刻反水,也有坚持忠诚,但那都是轻如鸿毛见解和立场罢。
就如同蝼蚁无法撼动参天巨木,这事情关键最后也只是在萧家兄弟之间。
自己活到最后,唯用处居然是成为旁人搏名媚俗器具,这样认知对本性傲慢萧定而言,有种异常巨大冲击力。
但他不得不默然承受。
他从来很有傲气,但比傲气更重要是他命。
萧定觉得不对劲。
静华宫是座废弃宫殿。
当年连正殿和左右厢房之间回廊也没修好,便因故废弃,之后便直无人居住。后来加入陈设之类也多是旁处不要旧物,先帝曾把居于此处自省作为对不上进皇子惩罚,其不适居住程度可见斑。
萧定当年再落魄时候,做也是太子,居也是东宫。他从不曾想过会有天,自己要在这个破落到有宫之名无宫之实废墟之地,形同拘禁地度过自己最该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壮年岁月。
可这样变故却确确实实产生。
萧谨流当然明白让这样介君王活着是件非常冒险事情。于是他弟弟在有意无意间隔断他与尘世来往,各种节日盛宴,群臣面前他不能露面;各种祭祀,他也不能出头;他后妃被萧谨送入寺庙,带发修行,美其名曰为他当年所为祈福赎罪。
萧谨希望人们在漫长岁月中,渐渐漠视萧定存在。他要逐步抹杀掉这个人。
对于这点,萧定很清楚,纵然他万般不甘,也不能有什应对之策。他在宫里待三十余年,几度沉浮,对深宫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你死活中透出人性贪残,早已经洞若观火。
萧谨这样个少年,所思所行,实在算得上简单直白。
他不得不让,做出感激万分姿态。此刻他能做事情已经不多,用帝王家那点微薄血肉亲情,来维系并保住自己性命,便是其中件。
当个人习惯高处之后,他跌落下来时候,便会异常惨重。
这惨重对萧定而言,不是吃穿用度。
萧定不是那种特别讲究奢侈君王,实际上他对身外之物关注度并不高。当然,每逢重大祭祀做件新龙袍,出行必要銮驾规模之类,这样正常礼仪范围内奢行,他还是从容受之。但萧定真正喜好是君临天下时,那种众人战战兢兢,不敢仰视气势;批驳政事,倾听朝议时那种对臣下心思如指掌游刃有余;裁断众案,夺人生死时那份不容否决。
简单言之,萧定好是权。大权在握,他才有满足感。
可如今,他手中被人夺去;他生死,需要别人裁定。他就如同陷入个泥沼,所有擅长再发挥不出,所有精通被人剥夺。萧谨留着他不杀,赚不过是仁义这个名声,这样事实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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