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踏入门槛之后,陈则铭并未看到萧定身影。
对方大概从侧殿离开,这个认知让陈则铭胸中莫名那股浊气终于能散开些,脑中也随之清醒不少。
迎上来是司礼监名年轻宦官,名唤曹臣予。萧谨在位时,这人是司礼监随堂太监,时常跟在圣驾之后。与陈则铭见面次数相当多,两人算得上熟络。
纵然陈则铭此时落魄,难得曹臣予态度亦是如从前谦逊,并没多少变化。陈则铭心中感动,两人寒暄两句,落下座来,曹臣予便着人看茶。陈则铭并不知道曾被萧谨箭射过那名小宦官便是曹臣予干儿子,曹臣予因此事对陈则铭直心存好感,纵然他失势,也并不落井下石。而此刻曹
左右看看,天空已经片灰蒙蒙,再过会,那层黯淡光也消失,漫天乌云透不出星光,只剩下远近那些斑斑点点灯,迎风摇曳着。
陈则铭转回头来,突然发觉面前玉阶尽头高大殿门内不知何时站个人。
此刻殿中还不曾点灯,对方脸隐在暗中,看不真切。
但陈则铭还是看出那个人身份。
那身华服上绣是五爪金龙,从前到后应该共有九条,它们盘旋飞翔张牙舞爪,意喻着飞龙在天。
这时候,陈则铭在殿外已经候很久。
他府中今天突然来位黄门官,传天子令召他入宫,哪怕再三托病也不成。最终陈则铭只能换官服,坐在轿中跟随对方来到许久不曾踏入过禁宫。
待入宫门,那宦官又道万岁体恤他病情,特准许他在宫中乘坐步舆。那中年黄门边说边笑吟吟瞧着他。这是多大恩典,般人听总是要客气两句,可眼前这个人却似乎是习惯性地拱拱手,便再无话语。
那宦官愣半晌,才惊讶地收回目光。
到御书房前,宿卫兵士道里面杨大人正与万岁有要事相商。
他觉得周身寒意终于升到头部,额前剧烈地痛起来,有团火焰猛地从咽喉处窜出来,路往下,穿透自己胸膛,直烁烧到脊背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片刻,终于慢慢低身,伏倒在地。
那些卫士见他如此举动,莫不吃惊回头,继而纷纷跪倒下来。
门内人袍角晃,退入殿中。
殿上灯这才盏盏燃起来。
领陈则铭前来宦官挥手让步舆退去,问询两句便退回来,并让陈则铭在此处继续候着。
陈则铭等许久,也不怎动弹。这地方他之前来过太多次,不少人都认识这曾权倾天下甚至可在宫中行马魏王,见他此刻垂手站在阶下,失势之态分明,难免指点。
笑声不断传来,陈则铭倒不在意,可站得时间久,难免有些头昏目眩。
他那头痛之症倒并不是推脱,这病症时日已久,如今更是每日里要发上次,发作时痛不欲生。后来找个退隐老名医开个去痛方子,痛时候服剂,再卧床调剂,才能缓解。今日刚吃过药,传令黄门便来府中,也来不及休息。此刻在冷风中这吹阵子,竟然浑身冰冷,额上却汗水淋漓不断往下流,足下似乎也晃动起来。
直到眼前道亮光掠过,陈则铭惊惊,才从那种恍惚中清醒过来。那是掌灯太监挑下檐边灯笼,划亮火石引燃烛心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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