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入宫他看到第叠是战报,另叠却是众臣参他奏疏。
看战报时他本能热血沸腾却又惊惧得浑身发颤,再打开另叠,那种冰火九重天般感觉终于全化成身处冰窟寒意。
那上头有些人字迹很眼熟
待到陈府,天已经大光。
他夜未眠,此刻回家,见床倒头便睡,却总是睡不安稳,依稀地醒遍又遍,个梦套着个梦,无边无际。他咬牙迷迷糊糊熬半晌。朦胧中有人轻轻拿手在他额上探探。
他睁开眼,名清秀女子坐在床前,面上担忧之色分明,往下看,那女子腹部微微凸起,似乎身怀六甲。见他醒来,女子轻声道:“老爷该吃药。”
陈则铭坐起身,低声道:“什时辰。”
那女子道:“近午时,老爷直这睡,叫也不醒。”说着招手,旁边侍女端着银盘上前,女子将那上头药盏端下来,送到口边吹吹。这女子便是他前些年纳小妾,名唤青青,如今已经怀孕在身。因为些缘故,青青也甚少外出。外人虽然知道有这个人,可见过青青之面寥寥无几。
才醒过神来,急忙称罪:“奴才该死。”他身为内监,频繁插嘴朝事,往大说却是要掉脑袋,这想,浑身冷汗都下来。
萧定又落几个子,这才开口:“明早宫门开,叫人送陈将军回府。”
曹臣予听万岁似乎没有追究之意,大大地松口气,赶紧应声退走,满腔疑问个字也不敢再说。走到半路,萧定声音在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你和陈则铭很熟?”
曹臣予头中嗡地声响,心直往下沉,赶紧回身跪下:“奴才直在司礼监奉事,与陈将军只有数面之缘。”
萧定低头审视他半晌,神情渐渐冷淡阴沉,他想起什,目光里不自禁地透出狐疑,曹臣予惊惧难当。
“午时?”陈则铭转头看窗外,那外头果然已是日上三竿,早朝早散。他扶着头,只觉得脑中昏沉,似乎灌脑袋糨糊,想事情便隐约作痛。
朝华门役后,他直病魔缠身终日里不知所处。每天就是碗又碗地吃药,整日整夜地卧床,那些惊涛骇浪政局变革似乎都被隔在高高院墙之外。这样浑浑噩噩使得他惊慌和苦痛反少些。
然而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缘故,夜里他总是会惊醒,每次睁开眼看到都是屋外夜色深沉,那些午夜独有黑暗里鬼魅涌动,呜咽不绝,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魂不能瞑目。
他隐约明白为什自己喝这些汤药明明出自名医,却总是不起效。很多时候,清醒何其痛苦,能糊涂何等幸福。那些债真正要面对话,是他无法负荷沉重。
然而他还是被刺醒。
至天明,陈则铭是被开门声音惊醒。来人是曹臣予,他也并不与陈则铭多聊,只说宫门开,万岁上朝前嘱咐由他安排送陈将军回府。
陈则铭低头不语。
那最后叠折子他到底没能看完,其实哪怕不用看完,他也知道未打开那些奏章里写些什,他抬头道:“曹公公,万岁召入宫只是为看这两叠折子?”
曹臣予苦笑道:“哎,是真不知道,将军也别追问。”
陈则铭见他面有难色,果然不再追问,默默跟他身后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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