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远处,陈则铭身黑色甲胄停在道旁,胯下马匹也是浑身漆黑无根杂毛,整个人便如同要融入夜色中般不起眼,可真到跟前,兵士们猛地觉察到这个人时,又会有种呼吸窒压迫感。那或者源于那匹黑马高大。
骑兵队列整齐,个紧跟着个,疾驰而去,耳边只有马蹄声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至远。他身后路从云道:“大人先走吧,小将随即赶来。”
陈则铭微微点头,嗯声,提缰往前行两步,突然勒住马侧过身来,回望京都。
那里片漆黑,只分得出夜色下那座庞大城郭隐约可见轮廓,其他哪里还瞧得清什。
陈则铭却对着这幕看许久。
他哪里想得到,事情到图穷匕见之时,强力支持他居然会是萧定和杨如钦,回想当初朝华门下,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也是这两个人,他不禁有些茫然。
那两人始终是对标准贤君良臣,能有相遇真是天朝之福。他微微低首,片刻后喟然长叹。
两个时辰后,萧定登上宫中最高门楼朝华门,远远望见城郊线火把,连续不断绵延直至天边。
杨如钦道:“那是陈将军出兵。”
萧定不语,看半晌后,方道:“爱卿觉得胜算该有多少?”
知道如何认识这样人,那匈奴单于去世消息应该也来源于此,既然能出力解京师之围,显然对方并无恶意。
若换在平时,这些匪盗都是官兵缉拿对象,可此刻,能有人助力便多份力,况且匪盗也是汉人,未尝就没有护国之心。
如此想,陈则铭当下便应允,韦寒绝欢喜道,当初多亏将军救命,如今当报此恩。
陈则铭听这话,双唇微启,犹豫再三到底没能说出什。眼睁睁看着韦寒绝掀帘出屋去,心中只是道,那不过是顺手之劳,哪里当得起你如此记挂。
接下来几个时辰,陈则铭坐立不安,萧定圣旨迟迟不至。直到华灯初上时,终于有*员前来宣旨。
半晌后才拨转马头,往队伍
杨如钦想想:“人事已尽,成事在天。”
萧定似乎想起什,出神良久,面上既有些恼恨,又有些怔忪。杨如钦好奇窥视,萧定觉察他目光,冷冷瞥他眼,杨如钦讪讪收回视线。
萧定转头吩咐:“准备斋戒之物。”
杨如钦讶道:“此刻?”
萧定道:“朕要祈求先祖显灵,保佑陈则铭此去旗开得胜。”
那谕旨中果然如陈则铭所想,命他为先锋,带五千精骑先行,敬王麾下各路人马歇息夜,明日大举出兵,追击匈奴。
陈则铭叩谢之后,那宣旨*员道,为这道旨意,政事堂宰执们与萧定可是争执良久。众相两次否决,萧定两次打回重议,直到杨如钦入宫,才勉强说服众臣,将出兵之事交与翰林学士拟旨。
陈则铭默然,随即又问,众宰执怎说?
那官又道,众相大都觉得敌军已经退,何必再生事端。可杨大人说,匈奴亡之心不死,律延得势之后必然卷土重来,弄不好就是入冬或者开春事情。这伸头也是刀,缩头也是刀。如今追击还有主动出击便宜,那时候就只好被动挨打。不少人觉得这话也有理,这才勉强争个平手,而万岁偏战,最终还是下令。
陈则铭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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